顧舟野沒心思和雨氏溫存,他推開人在桌旁坐下。
雨氏也不惱,她輕聲走過去按摩著顧舟野的肩頭。
“夫君,今晚柔兒給夫君按摩按摩可好?”
顧舟野不說話,也沒有點頭。
雨氏就當他是默認了,眼神示意喜兒傳膳。
她今晚一定要留住顧舟野。
喜兒動作很快,主子在這裡,陶然閣的下人也不敢憊懶。
雨氏親自將膳食擺好,手挪到那紫漆盒子那裡。
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它拿了起來:“夫君,這東西是送給柔兒的嗎?”
顧舟野這才動了,他轉眼看過去。
反正溫柚寧也不想要,她都出府了!
她不想要的東西,有的是人想要。
“你想要?那就給你。”顧舟野開口。
雨氏俯身行禮:“柔兒謝過夫君。”
然後她便將盒子打開。
那鑲金鐲子就這麼躺在裡麵,雨氏看不出個什麼。
隻覺得有黃金在上頭那這東西就是貴的、足夠她炫耀的。
她可是侯府的小妾,也是貴人了,就應該戴這樣的首飾。
鐲子腕口小,雨氏身量不算纖細,她的手都扣紅了,費了勁才戴進去。
“夫君,好看嗎?柔兒喜歡的緊。”
顧舟野皺著眉看著遞到眼前的手腕,這鐲子著實不適合雨氏。
卡在手腕上,沒有多餘的空隙活絡。
著實沒有纖細瘦弱感,反倒顯得她粗胖的很,珠光寶氣。
送出去的東西也不好拿回來。
顧舟野壓下心頭的不悅,隻淡淡道:“用膳。”
雨氏得了好物件,也不介意顧舟野一下子就轉變的冷淡,喜滋滋地在他身旁坐下。
不過吃了一小會,她眼珠一轉,沒忘記自己現在該做些什麼。
“夫君,柔兒聽聞今日是夫人的生辰。”
顧舟野手一頓,然後神色如常地繼續夾筍片,也不搭話。
雨氏瞧不出個所以然:“夫君,要不今夜還是去陪著夫人吧。”
顧舟野瞥了雨氏一眼,他如何聽不出雨氏口中的試探,既然這般好心,為何一開始不勸說他去莊夢閣,這會子裝什麼大度懂事。
“我見夫君方才明明是去莊夢閣的,現如今來了柔兒這裡,可是和夫人吵架了?夫人也真是的,就算是生辰也不該如此放肆、任著性子的胡來。”
“但是柔兒不能不懂事,今夜是不能獨占夫君的,要是夫人怪罪下來,柔兒可招架不住,到時候夫君左右為難,是柔兒不懂事了。夫君用完膳就快去莊夢閣吧,不用...不用管柔兒。”
這話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低,顧舟野看著側身背對著他放下碗筷的雨氏。
她肩膀微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獨自忍著,惹人憐惜極了。
可惜她話裡話外都在說她是如何乖巧懂事,懂得為人著想。
而溫柚寧又是如何如何的任性惡毒,不可理喻。
顧舟野煩的很,像侍妾這種玩意,柔情似水、心思乾淨的,他倒還願意哄著。
但像雨氏這樣的,他都懶得應付。
身後一直沒有響起安慰的聲音,雨氏轉身回看過去,眼眶泛紅,疑惑道:“夫君?”
顧舟野放下碗筷,“叮”的突兀的一聲後,麵無表情地看著雨氏。
他本就是天生的上位者,府裡這麼多下人怕著,此時狹長星目就這般低著頭冷淡審視著雨氏,直盯的後者心頭犯怵,不敢再說話。
“食不言寢不語,沒人教導過你嗎?還有,誰允許你坐著的,站在旁邊侍膳,好好學學規矩。”
雨氏難以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又不是下人,為什麼要做下人做的事。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顧舟野最後一絲耐心殆儘,不悅道:“怎麼?你還不願意?”
雨氏回過神來,顧舟野眼神趨於平靜,可有時就是越平靜,醞釀的暴風雨才會越猛烈。
雨氏急忙站起身認錯:“夫君,柔兒......”
“夫君?誰允許你這麼稱呼的?”顧舟野打斷她的話:“不過是個玩意兒也敢呼我夫君?”
雨氏急忙改口:“妾身...妾身千不該萬不該犯如此錯誤,請二爺責罰。”
她後半輩子還得依傍顧舟野,此時被他打臉,雨氏也生不出氣來,隻想著先示弱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且她現在還有些懵,為何這情形和她想的不一樣?
雨氏忙將手中的火腿放在顧舟野麵前的盤子裡,指望著他消氣。
火腿沒有立住,軟在了盤子裡。
顧舟野沒有重新拿筷,站起身走了,陳安見他麵色不好,也不敢說話,跟在了後頭。
徒留雨氏站在原地。
顧舟野回了聽雪閣,靠在太師椅上,盯著房梁發呆。
心思飄到了溫柚寧身上。
雨氏還未進府時,她也說去見了好友,兩人為此還在莊夢閣外大吵了一架。
今日夜不歸宿也說休憩在了好友的藥棧裡。
他都不知道她有哪門子的好友。
越是這麼想,這樣掌控不了溫柚寧的感覺讓顧舟野越是抓心撓肺般的難受。
“陳安,去查她好友是誰。”
他沒有辦法忽略溫柚寧的反常了。
陳安回了聲明白,心裡卻覺得怪異。
顧舟野,顧小侯爺,那個對溫柚寧棄如敝履的顧家二爺,如今竟然對自己夫人的身邊事、身邊人感興趣了。
而這些事,他竟然一無所知,還要叫身邊的下人去打聽。
“回來稟報的下人有沒有說那藥棧在何處?”
陳安:“回二爺,隻說那藥棧立在京郊平穀縣。”
平穀縣,他從未去過的地界。
“儘快去查清楚。”
陳安抬起頭悄悄看了一眼顧舟野,輕聲應下。
“二爺,再過三四日就要啟程回書院了。”陳安提醒。
為著秋闈放榜,書院特地放了一月的月假。
顧舟野不甚在意地點頭,“下去吧。”
翌日,秋光明媚。
溫柚寧下了馬車突然道:“春花、秋月,我們搬到流水閣去住怎麼樣?”
流水閣是距離聽雪閣最遠的住處。
春花當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她小心翼翼地問溫柚寧:“小姐怎麼忽然想到要搬個地方住?莊夢閣...有哪裡不好嗎?”
溫柚寧搖頭:“算了,隻是這麼一提。”
搬來搬去,麻煩得很。
顧舟野今日沒有去書房,陳安今日半天的時間就把事情查了個清楚。
“二爺,夫人的那位閨中密友名叫趙芙黎,是京城回春堂的少當家,夫君是回春堂的大夫鐘澈,兩人成親......”
“撿重要的說。”顧舟野皺眉打斷陳安。
“是,”陳安低頭俯首:“夫人與趙小姐幼年相識,近兩年,夫人常去回春堂是去找趙小姐調理身子,奴才聽回春堂的夥計說,夫人是因為常年喝...避子的湯藥身體有些不好,常常夜不能寐、頻發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