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重響,溫珩臉上重重挨一巴掌。
安國公行伍出身,脾氣火爆,端的是一幅好力氣。
溫珩嘴角出血,臉偏著。
活到而立之年,還從未有人這麼打過他。
“瞪什麼瞪,等著老夫把你那對招子扣下來?打的就是你這個狗東西,枉為人父!”
外人撒野撒到家門口,永昌侯如何能忍,且今日事後,兩家算是扯破臉。
“安國公教訓自己的女婿無可厚非,隻寧寧的親事是我永昌侯府的家事,本侯為她祖父還不能做主?安國公手未免伸地太長!”
安國公瞪著麵前滿臉溝壑的人,反手怒極又是一巴掌:“老匹夫,老夫還未找你算賬,你竟敢跳出來,找打!”
永昌侯倒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臉上的刺痛傳來才明白被人如此羞辱,他氣得臉紅眼前一黑。
溫珩急忙將他扶起來:“父親?”
永昌侯氣的跳腳,胸膛劇烈起伏,哪裡還有一絲文人儒氣。
“你!本侯要去陛下麵前告你一狀,你竟敢毆打朝廷命官。”
“本侯還要去瑞王跟前,好好說道你今日是如何看不上他兒子!”
聲音尖銳刺耳。
安國公冷笑。
“你去,鬨的大些,老夫怕你不成?永昌侯,你最好能有本事整死老夫,否則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
永昌侯被這番大言不慚的話弄得一噎無從反駁。
被安國公扇一巴掌,如今還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下麵子。
先前敏桃還在他身上下了黑手,此時靠在溫珩身上不停地翻白眼。
一口氣提不上來,就這麼暈了過去。
溫珩扶著人躺下,抬頭怒視安國公,隨後將怒火發泄到下人身上:“都眼瞎死了嗎?還不快去請大夫,扶著侯爺回去!”
“都給老夫滾!”
安國公把劍拔出來,“錚錚”兩聲。
幾十年的從戎生涯,從死人堆裡殺出來的爵位不是這些護衛可比,安國公倒是真唬住那些護衛不敢近前。
丫鬟婆子更是戰戰兢兢,跪在地上裝眼瞎。
宜珞幾步過去,拿起茶水往永昌侯臉上一潑,後者被嗆,幽幽轉醒。
溫珩也被波及,還不待他對宜珞發火,安國公的劍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怎麼?你是要在老夫的手裡過兩招?”
溫珩啞火,縮著脖子不敢再看宜珞。
安國公粗獷的身形站立,看著永昌侯還狠拉了他一眼。
“今日這事,我安國公府和你永昌侯府沒完!”
安國公從懷裡甩出一張紙,聲音如雪地裡吹的寒風,並無多少溫度。
“簽字畫押。”
溫珩兩手揮舞抓著那張輕飄飄地紙,往上頭一看,赫然是封和離書。
他當即把那紙遞給永昌侯。
父子兩人對視一眼。
宜珞早已沒了作用,安國公三代單傳膝下就一個閨女,人走茶涼,等他百年之後,在朝堂上誰還認他。
潘氏那昌濟伯爵府也無用,可架不住溫珩一顆心都係在她身上。
且他們又攀附上瑞親王。
彆怪他們無情。
安國公不知他們心中所想,他甩出和離書想的可不是好聚好散。
沒這層親家關係,他更好騰出手整治溫珩和永昌侯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他不會叫人死,那太好解脫,溫珩就用剩下的時日贖罪去。
好好看看永昌侯府如何衰敗。
事到臨頭,永昌侯胸口狂跳,兩家裂痕已現,再無修複的可能。
他衝著溫珩點頭。
後者將永昌侯扶起坐穩,簽字畫押蓋章,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猶豫。
宜珞站起身,拿起腰間的縣主印章,同樣蓋上去。
她還未從議親那事中緩和情緒,心中對溫珩和永昌侯的怨恨都要溢出來。
“溫珩,從此以後,你與我...死生不複往來。”
溫珩冷嗤:“正合我意。”
安國公收起和離書:
“男婚女嫁,今日之後,各不相乾。”
宜珞轉身不願再看溫珩。
安國公皮笑肉不笑:“你們永昌侯府的東西我們一分不要,隻拿回我女兒的嫁妝即可。”
溫珩還是有些肉痛,宜珞的嫁妝可是大半個國公府的家產,那些鋪麵田產房產,還有那兩處皇莊,半年的利潤就是上萬兩的真金白銀入賬。
那是實打實的好處。
但他又想到年少相知的潘氏,咬牙點頭。
安國公目光放在溫柚寧身上柔和一瞬,看著溫珩又道:“寧寧跟著她娘親同回安國公府,以後不再是你永昌侯府孫小姐。”
女兒家出嫁從夫,溫珩本就不喜她,如此也沒什麼好拒絕的由頭。
“知行成家之前,也住在安國公府。”安國公又道。
他為這事準備一日,如今鬨到這般地步,永昌侯府理虧,倒省了他諸多麻煩。
溫秉良勢必跟著宜珞回安國公府。
溫珩蹙眉:“不可。此事我絕不答應。”
兒子和女兒可不一樣,他人還活著,又不是死了,兒子隻能跟著母親生活。
這傳出去名聲還要不要。
“溫珩,這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在通知你。”安國公麵色一狠:“點頭,水到渠成;搖頭,魚死網破,自己選。”
永昌侯也自是不願,溫秉良是他永昌侯府目前唯一的男丁。
“安國公,你不要欺人太甚!”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性,如此要求,他們永昌侯府還要不要臉。
“哼,你們配我講道理?以勢欺人,老夫這個國公爺,想來有這個資格。”安國公濃眉倒豎:“快選,再和你們說幾句話,昨夜的飯都要吐出來。”
“你!”
永昌侯臉色當即便黑了,當真是粗莽匹夫,蠻橫無理!
安國公是一定要帶走溫秉良,他雖不是宜珞親生,卻也是受過他教養習武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