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訊 寧寧好乖。(2 / 2)

溫柚寧院外的刺玫已經開出花苞,她帶著祁鹿聞穿過影壁。

院子不大,卻是江南的風韻修葺。

曲廊繞樹、鬱鬱蔥蔥。

溫柚寧拉著祁鹿聞上了閣樓。

裡頭沒變樣,已經鋪好床榻地毯。

熏香也燃好。

不過才短短三日,溫柚寧卻覺得有些久遠,連帶著對這個閣樓都生出些物是人非感。

祁鹿聞揮退人,隨後就把人抱到榻上。

兩人依偎在一處。

“前些日子送了封信去淮陰。”祁鹿聞摸著溫柚寧的耳垂,輕聲開口。

“祁含章?”

祁鹿聞恩一聲。

溫柚琢的事,他們一直尋不到任何機會,溫柚寧派了十五過去護她。

日子算起來已到淮陰兩日。

永安郡王的母親逝世,他帶著一家老小回到淮陰守喪三年。

小妾沒有資格到靈堂守喪,祁含章的妾室都留在京城。

那紈絝被拘在徽州府,倒是沒做出什麼荒唐香豔的事。

祁鹿聞送信給祁含章,還派了十五過去。

想來後院鬥法,有時直接粗暴簡單了事。

溫柚寧了卻一樁心事,睡眼惺忪,祁鹿聞輕吻她眼睛。

“睡吧,寧寧。”

十五是到淮陰,卻又匆匆趕回。

出了大事。

溫柚寧被祁鹿聞叫起身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

地上跪著十五。

溫柚寧頓生不好的預感,困覺扔到腦後,眼睛瞪大看著十五。

十五依舊麵無表情:“主子,永安郡王的大兒媳六日前於府中大火身亡。”

“奴婢潛進去看過,屍體已經不能辨認,燒的麵目全非,隻是那手腕上的紅翡手鐲做不得假。”

“奴婢停留半日,打聽清楚是夫人感染風寒,居住的暢春園正房燒有地龍和炭盆,晚間喝過安神藥後,炭火星子飄到紗櫥,就這麼燃起來,隻有夫人的奶娘跑了出來。”

“尋那奶娘一問之下才得知晚間夫人的桂花油灑落,夫人困倦萬分,本想著明日在吩咐下人收拾,卻不想遇油之後火勢就這般大起來。”

“施救不及,人活活被嗆死。”

溫柚寧驚地起身,臉上的紅潤散去,手抓著絲帕不自覺用力,手指泛白。

溫柚琢性子孤傲,是個清冷美人。

一想到自己的長姐如此年紀便香消玉殞,那般花容月貌淒慘而死,她如何不傷心。

“主子,永安郡王府的報喪人算起來時辰,此時已經進永昌侯府。”

祁鹿聞抓著溫柚寧的手給她揉搓,眼前人唇瓣發白:“寧寧!”

溫柚寧回神,側身緊緊抱著祁鹿聞:“我沒事,隻是大伯...”

溫行日子才剛好過一點,如今又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如何受得住這個打擊!

溫行的確受不住,他眼眶猩紅的抓著祁含章身邊的貼身小廝。

恨不得生啖其肉,他的女兒!

本想著以後尋時機找法子把人接回來,卻不想人沒了,就這般撇下他這個父親。

她生時,他護不住;死後,他還要眼睜睜看著溫柚琢葬進那個困死她的牢籠而毫無辦法。

溫行恨,如何不恨!

那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牽掛,明明十日前還來過信報平安。

他衝出府門當即便要趕往淮陰去辨認,他不信他的女兒真的拋下他。

永昌侯自從半年前所謀劃的都付之一炬後,人就陸陸續續病著,久不見好,纏綿病榻。

如今咋聞此事,也隻是歎氣。

著人去給溫行收拾行李。

而他這把老骨頭,已經禁不起此般長途跋涉。

溫珩聽到外麵吵鬨的動靜渾渾噩噩推開潘氏,等他聽到溫柚琢的死訊後,傷心坐在地上嗚嗚哭起來。

他以為是溫柚寧。

是他的女兒,是他的骨肉。

他女兒被燒死了,被燒死了!

他要去看她。

他變成這番癡傻模樣,不知為何竟然變得滿腔父愛,整日念叨自己的女兒。

日日抱著溫柚寧從前學女紅時做的那些小物件玩意兒。

府中人人心思都在溫行、永昌侯還有去了的大姑娘身上。

一時不查竟然真叫溫珩跑出府去,還無人察覺。

他還認得路,他的女兒在安國公府,在她外祖家。

卻不想在撞到一輛馬車後,躺在地上吐血發病起來。

渾身抽搐,附骨之疽的痛苦讓他嘔血,跪地不停的磕頭。

馬車掀開簾子,瑞王妃瞧見這一幕,大驚失色,還以為是她把人撞成這幅模樣。

好在以前溫珩為世子時,時常出來走動。

人久不見,卻不想消瘦成這個樣子,顴骨高高鼓起,眼窩深陷,但瑞王妃還認得他。

此時吩咐護衛趕緊去尋永昌侯府的人,又讓另一個護衛把溫珩扶起來,先上馬車尋醫要緊。

卻不想溫珩不知哪裡出來的力氣,推開護衛,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摸出止疼散。

“吃藥,不疼,寧寧還在等我。”

“她被火燒了,害怕,疼,我是要去保護她。”

瑞王妃已經下馬車。

此時看溫珩吞下那藥粉,就像是神藥一樣,竟然藥到病除。

血不吐了,臉色還突然紅潤起來。

像是喝醉酒一般,自己搖搖晃晃爬起來。

眼睛不停巡視四周。

倒是被身邊圍過來看熱鬨的百姓嚇一跳。

站在原地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是要去安國公府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