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孩子定能如願,何苦嫁給溫珩。
且大渝並非沒有出類拔萃的將侯,他們隻是對西北戰場不熟悉,等他們運籌帷幄,不過隻需一點時日。
安國公把目光挪向溫柚寧,又挪向溫秉良。
若真如此,他這兩個孫子也......
安國公搖頭,不再多想。
終究是陰差陽錯,索性眼下又修成正果。
......
此間諸事,安國公府的兩位主子被抓進刑部大牢,卻沒有在京中掀起一點水花。
知曉此事的人甚少。
京兆府尹、刑部、大理寺所有官員全都三緘其口。
但他們卻不曾壓著祁鹿聞送過去的證據,此事如野火燎原,掀起滔天火浪。
於春闈的餘火下,瞬間點燃京城稍微沉悶下去的氣氛。
龐水村滅村慘案,如今終於抓到凶手。
卻不想凶手竟然是永昌侯府的二夫人。
還牽連出宜珞縣主,當初縣主懷孕,百般辛苦,全是為這兩人所害,他們竟敢投毒。
當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此事牽連甚廣,還扯出永昌侯府。
天子降旨,徹查到底,還龐水村無辜慘死的村民一個公道。
還宜珞縣主一個公道。
當夜,永昌侯府被護城軍圍的水泄不通。
永昌侯驚懼昏倒,在發熱之際不顧年邁之體,連上三道折子,卻全都被原封不動的打回來。
永昌侯老淚縱橫,終日算計彆人,到頭來把自家人性命算進去。
悔之晚矣。
惶惶哭聲,從永昌侯府傳出,徹夜不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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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府,疏桐園。
今夜護城軍盔甲在身,鐵騎穿城。
摩肩擦踵,鐵甲相撞,厚重有力,傳出金甲交擊的鏗鏘之聲。
彼時溫柚寧正靠在窗邊,目光遠眺無神。
她隻用一根青色發帶輕束起發尾,晚風輕輕吹起她臉頰邊的青絲,一襲白衣,外罩披風。
慵懶隨性。
祁鹿聞於晚間燭火透光下看清披風裡的那節細腰。
他挪步上前關上窗戶。
風戛然而止。
“寧寧,怎麼這麼不乖?在夜風裡頭吹出風寒可如何是好?”
祁鹿聞抓著她的手,好在並不冰涼。
“侯府被圍了。”溫柚寧看他。
祁鹿聞眼眸濃黑。
“此事與永昌侯夫婦毫無關係但恐爵位難保,溫珩或死罪可逃,大概會被發配苦寒之地做苦役。”
“潘氏得償命。”
“那昌濟伯爵府也會不存。”
“至於溫行,誣告朝廷命官,大概結局也是去苦寒之地熬著。”
溫柚寧閉上眼睛,靠在他懷裡:“他們是瘋子。”
“算計來算計去,都瘋得不輕。”
祁鹿聞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貪念作祟,仇恨蒙眼,有此結局,誰都怨不得誰。”
溫柚寧呼吸著沉水香味,不願再想這些事。
且在那些人心中,她們早就是外人。
祁鹿聞看著懷中像小狗一樣嗅聞他身上氣味尋求安撫的人。
他嘴唇勾起,手指從她的發絲間穿過。
滑涼的觸感,在他手指上纏繞不休。
“寧寧,彆再想這些事,今夜好好睡一覺,明日或許能進宮見母親。”
溫柚寧抬起頭看他,臉上帶著些驚喜,眼睛晶亮有神。
“陛下什麼時候讓娘親出宮?”
溫柚寧撅著小嘴兒嘟囔,總不能讓娘親無名無分一直呆在宮中。
祁鹿聞搖頭,彎腰把人抱起往架子床邊走:“或許得等諸事了結。”
皇帝也等了多年,怎會輕易首肯讓母親出宮。
祁鹿聞吹滅燭台,隻有最後一盞燈時,看向溫柚寧:“寧寧,喝杯水再睡。”
溫柚寧不愛喝水,祁鹿聞起初還未發現。
後來是連著兩夜,懷中的小人被渴醒,輕手輕腳起身想要喝茶。
一片漆黑下她撞到桌角,自己坐在地上捂著光腳丫紅著眼眶哭。
還怕吵醒祁鹿聞。
直到後者察覺懷中的溫熱消失,迷蒙的睜開眼睛四處逡巡不見人影時。
才注意到耳邊聲音。
嗚嗚咽咽,輕聲啜泣,像是小貓哭似的。
祁鹿聞起身坐起,撩開紗幔,果然見人小小一團坐在地上。
忙起身把人抱起來。
動靜吵醒守夜的醉興,趕忙進來點燃燭火。
祁鹿聞這才看清眼前人小臉蹙著眉憋得通紅,長睫上還掛著點晶瑩淚珠。
他拉開溫柚寧的手,才看到溫柚寧右腳大拇指通紅,顯然撞得不輕。
後來他才弄清,她是想喝茶解渴。
祁鹿聞這才注意到溫柚寧自己一人時,不喜喝水,前幾次沒發現,是他都陪著人。
她是跟著他在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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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鹿聞想到這點,抱著人往桌前走。
怕她夜裡喝茶睡不好,特地吩咐人燒的熱水。
此時正好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