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日喂養,它竟然還是最喜歡你。”溫柚寧沒好氣道。
祁鹿聞手指在它頭上輕輕撫摸。
“小東西是你養的,大概是肖主兒。”
話音意有所指。
溫柚寧眸光瀲灩,她站起身,把添壽兒送到福祿兒身邊。
她這才回過頭,反駁他:“我才不粘你。”
祁鹿聞挑眉,沒再和她爭辯。
用過晚膳後,張太醫拿著藥箱到閣樓,卻在瞧見溫柚寧時,眸中不可避免地露出些驚異。
不過很快便被欣慰代替,這麼多年,郡王爺也變得越來越好。
他放好藥箱,拿出裡麵的藥膏,放在墩凳上。
溫柚寧目不轉睛看他的手,有些緊張。
祁鹿聞卻看著她,不錯一絲表情。
隨著闊袖和裡衣被慢慢挑開,露出裡頭被藥膏包裹好的手。
張太醫拿過一旁熱水裡浸泡好的巾帕給祁鹿聞擦拭。
隨著黑色的藥膏被抹乾淨,露出裡頭白皙的手臂。
的確是白皙,常年不見光,不使勁,比之左臂,瘦弱良多。
小臂骨曲折,不算平滑,是被裡頭的骨頭頂起。
看起來就難受,何況是他親身經曆。
而常年被白布包裹的三根手指有點點不嚴重的彎曲。
難怪他除卻用膳時,從未用過右手。
他的右手未到斷臂求存卻很難再使上力氣。
溫柚寧像是被人一拳打在心上,心在滴血,她胸腔苦澀,卻說不出一句話。
鼻子一酸,眼前都是水霧,溫柚寧卻忍著沒掉淚,雖然早已有準備,但如今的畫麵更具衝擊力,她怎能不心疼。
這手的主人,可是她的夫。
溫柚寧湊近祁鹿聞,抓起他的左手。
她抬起另一隻手為祁鹿聞整理頭發,壓低聲音:“隻要是你,我都不會嫌棄,也不會害怕。”
祁鹿聞直到這一刻才算真的放鬆身形,這世上,總有一個人越過萬千風雪,越過泥濘黑暗,來到他身邊。
就如他們本就天生契合,從十歲那年起,那個心疼他到哭的小團子,就該是他的人。
若是老天爺曾經在他麵前鋪開他一生的畫卷讓他選擇,若斷掉一隻手,換來的是眼前嬌寶。
他甘之如飴,心甘情願。
甚至為之祈求。
他不是為著當初她不害怕而喜歡,而是八歲那年第一次抱她,第一次見她起就淪陷,沒有任何道理。
那個本還在哭的小寶寶,到他懷裡之後,滿臉的委屈,卻不肯落淚。
整場宴會,小拳頭抓著他的衣服不肯放手,他記得。
那是他第一次嘗到無條件的偏愛和依賴,從此著魔。
張太醫不知何時走的。
閣樓上隻剩下夫妻兩人。
祁鹿聞右手再也沒包上白布遮掩,無名指和食指上麵帶著溫柚寧給他的戒指。
她滿心歡喜,還想著以後多作些畫稿出來,日日給他戴不重樣的才好。
祁鹿聞隻覺得自己胸腔裡的心臟被眼前人勾著直往外拽,一心想捧到她跟前。
“佛家講究三皈依,寧寧。”
溫柚寧掀開白淨的眼皮看他,不明白他為何說這個。
祁鹿聞眼神柔和,帶著絲連繾綣:“拋卻其餘不談,寧寧,若我是修佛之人,那在我這裡有四皈依,還有一皈依,是皈依...溫柚寧。”
“你永遠是我的皈依者狂熱。”
從話音落下起,溫柚寧就一直屏住呼吸,怔愣地看著眼前人,直到胸腔如擂鼓,直到臉憋的通紅。
她突然落淚,勾唇一笑。
新鮮的,裹挾著祁鹿聞身上的沉水香的味道衝進她的鼻腔,像是讓她重新活過來。
重新來到祁鹿聞為她編織的人間煙火與偏愛。
祁鹿聞站起身為她拭淚:“笨蛋,怎麼不呼吸。”
臉蛋連帶著玉頸都染上溫度,浮現淺淡輕粉。
散發著嫩蕊花香。
溫柚寧緊緊抱著人,不說話。
卻在他懷裡不停的蹭。
祁鹿聞淺笑:“隻想寧寧在粘為夫一點。”
“我粘你。”溫柚寧輕聲道。
“還不夠。”祁鹿聞彎腰,把頭放在她肩膀上:“寧寧要比我粘你還要粘我。”
溫柚寧貝齒含唇:“這你都要比。”
正巧,一旁的添壽兒嘰嘰喳喳地叫嚷起來,聲音清脆活潑。
“寧寧,你的小鳥都答應了。”祁鹿聞提醒她。
“胡說。”溫柚寧眼尾羞紅,“添壽兒是鸚鵡,小心它學舌日日咋呼,你羞不羞!”
“寧寧,不是這一句。”祁鹿聞學她的樣子抬起頭,深邃的桃花眼眼巴巴的看她。
惹人心軟。
溫柚寧才算見識到了。
她伸出手點上祁鹿聞下嘴唇上的黑痣,敗下陣來:“好,心肝兒,都應你。”
她也學他。
祁鹿聞俊臉瞬間染上薄紅,對她這股子機靈勁兒簡直愛的不行。
心肝兒,祁鹿聞聞得這聲稱呼全身發麻,幾近癡迷。
“心肝兒,再叫一次。”他輕聲低哄。
溫柚寧眼尾灼紅,囁嚅著嘴唇,羞澀極了:“心...心肝...兒。”
“好乖。”祁鹿聞輕撫她的發絲:“還有,寧寧,牡丹鸚鵡不會學舌說話。”
溫柚寧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