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裡蒙著嘔吐所刺激出來的眼淚，他關上馬桶蓋，摁下衝水鍵。

頭腦像是被抽離了一般，有個強盜舉著一把短刀，偷去了陸凱的所有感官，走之前還笑著用短刀捅了幾下陸凱，痛得陸凱捂著自己的胸口。

“……服了，真他媽服了。”

他手撐在馬桶蓋上，艱難地起身回臥室，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的燈。

陸明將家裡的燈全部采用功率較高的節能燈，亮得陸凱有點眼睛疼，他用手擋著燈光，嗓音沙啞地自言自語，“我就不應該把她拉黑的。”

燈光本來是暖白色的，卻照得陸凱臉色慘白，與白天裡懟秦玄的人判若兩人。

手機頁麵又亮了，陸凱沒有第一時間去看，閉眼深呼吸一下，給自己墊了一塊石頭才去蹚一條小河。

腳精準地踩到石頭上，沒有落進河裡。

騷神

在？你的表落在我的被子裡了。

他配了一張圖，陸凱點開放大看了一眼，確實是自己的。

他敲字回複。

書簽

是我的，我一會去拿。

騷神

你直接開門，我在你家門口。

陸凱盯著最後一句話，剛吐完的腦子貌似生鏽了，沒轉開。

腦子忽然轉開了，陸凱迅速起身去客廳把燈打開，打開自家大門，門前的確是秦玄低頭看著手機，像是在等消息。

見門被打開，秦玄把手裡握著的表遞給陸凱，抬眼一看見陸凱臉上慘淡的白。

陸凱沒注意，接過表，淡淡說了一聲“謝謝。”

“你怎麼了？臉色好白啊。”秦玄開口問。

陸凱疑惑地看著秦玄，他退回玄關前照了一眼全身鏡，確實很白。

“哦，應該是做噩夢的原因吧。”他隨便搪塞了一個借口，“沒彆的事了吧？那再見？”

“這像是做噩夢了嗎？”秦玄靠在牆上，雙手抱胸，挑了一下眉，繼續說著，“你是不是剛吐了？”

正好被看穿的陸凱瞥開眼神，繼續隱瞞，“沒有，沒什麼事那我先走了。”

“哎彆彆彆，好歹也是個兄弟，怎麼可以這麼絕情。”秦玄扒著門，露出一個腦袋，“我家斷電了，救一下急唄。”

陸凱就這麼看著秦玄，微眯起眼睛，眼神裡寫著“你看我會信你的鬼話嗎？”

秦玄看懂了，他打開自己門開了幾下燈，沒亮。

還真斷電了？

“你不去找物業嗎？”

“我新來的，我不知道啊。”

“……算了，你過來吧。”說著，陸凱把門敞開，蹲下身給了一雙客用拖鞋給秦玄，“拖鞋。”

秦玄把自己門關上，轉身就鑽進陸凱的家門換上拖鞋，把門帶上。

陸凱家裡生活氣息很重，到處都有楊靈照顧的花花草草，屋裡被打掃得很整潔，冰箱上還有幾塊冰箱貼，下麵夾著這幾天家裡的活動。

“已經17：34了？”陸凱這時才看手機時間，他轉身問一旁的秦玄，“你幾點吃晚飯？”

“我隨便。”

“那……18：30左右吃吧，我去看一下冰箱裡有什麼。”陸凱把手機放在餐桌上，打開冰箱翻找有什麼可以做的，他拿著一塊豬肉問，“你吃豬肉嗎？”

“吃。”秦玄拉開一邊的椅子，坐在上麵。

“那行，我做青椒炒豬肉吧。”他拿了幾根青椒，打開廚房的燈，把豬肉拆開來放進一個鐵盆加水解凍，洗了青椒，切開挑去青椒籽，再切成絲放進碗裡備用。

陸凱洗了洗手，準備去洗米。感覺家裡有點熱，於是讓秦玄幫忙開一小會兒空調，即便空調風不會來到廚房。

秦玄感到有點口渴，走到廚房問陸凱有沒有水。

陸凱隨手拿了一個杯子給秦玄，並告訴他冰箱裡有大麥茶可以喝。秦玄拿著杯子，打開冰箱拿著一壺大麥茶倒進杯子裡，看到陸凱手機頁麵亮了。

他喝了一口茶，到廚房告訴陸凱一個叫“章琦”的人給他發微信。

陸凱正在洗米的手頓住，呼吸開始不穩，他壓製住心裡湧動的難受，讓秦玄把手機拿過來。

秦玄看情況有點不對勁，但還是把手機給了陸凱，他在一旁看著。

陸凱甩掉手上的水，撕了一張廚房用紙擦乾手，團成球握著，打開微信看消息。

章琦

我告訴你啊，你是我親生的，你要知道最親的人是我，而不是掙不著錢的窩囊廢。

來了，又是這個招數。

章琦

你也得讓陸煦過來看我，知道嗎？我會給你們錢，讓你們衣食無憂。

陸凱感到已平息的惡心再次波動，特彆是看到他提到陸煦，他蹙著眉，咬緊牙關敲字回複。

書簽

您不必告訴我這些，您先離開我們的，已經與我們斷了關係，所以最親的人不是您。還有，我不會讓陸煦過來的，我們都不想見您。

書簽

我爸窩不窩囊我自己心裡有數，沒必要讓一個外人來評價他。

書簽

我早上確實拉黑您了，不過我以後會這麼敞著，愛您隨便怎麼說我們。

發送完對麵沒有過多的話語，隻說了一句“你以後會後悔的。”陸凱不想過多地想這是什麼意思，關了手機放在一旁的台上，繼續洗米。

秦玄察覺到陸凱心情跟上次一樣壞，這次比上次多了臉色慘白，開口問道，“剛才是誰啊？你臉色變得更差了。”

陸凱倒掉鍋裡的水重新接了一鍋新的，淡淡道，“上次的那顆老鼠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