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嘴的肉 拒絕生肉(2 / 2)

“菲奧納,我的名字叫菲奧納。”她無辜的眼神透過眼鏡直勾勾地盯著我。

“現在你知道了,可以吃了嗎?不要害羞,餓肚子的感覺我懂,很難受的。”菲奧納一步步朝我接近,我隻能一邊後退,一邊想辦法來拒絕她。

我又不是喪屍,從活人,不對,從活的詛咒身上啃下一塊肉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辦得到啊。再說了,這種東西真的能吃嗎?

我與菲奧納在浴室裡進行著拉扯,就像演繹著雙人舞,一步一步,離浴室的出口越來越遠。

退著退著,我的腳突然踩空,整個人向後仰過去,這時才想起,背後是浴池。

慣性使我無法再調整姿勢,在我做好了落水的準備後,一股力量阻止了我向後摔入浴池。

這股力量分散得十分均勻,並沒有讓我感到任何不適,最後的結果就是,我的身體與浴池形成了一個四十五度的角,接近懸浮於浴池的水麵之上。

“你為什麼不吃呢?吃了才有力量去救我的大嘴啊……”在與我拉扯的過程中,菲奧納的劉海耷拉了下來,遮住了她的雙眼,此刻,陰沉的氣息散發出來,壓製得我完全無法開口。

“我看見了你的那麼多線,對啊,你一定會從零的手上把大嘴救出來的,一定會的……”菲奧納嘀咕著奇奇怪怪的話語,我的身體被莫名的力量抬起,慢慢從跌落的姿態回正。

大嘴,她又提到了大嘴。當初把我綁過去也是,為了交換那個大嘴。

大嘴到底是什麼?她說看見了我的“線”又是什麼意思?

站穩後,菲奧納與我麵麵相覷,她一直重複的大嘴讓我感到好奇,我不禁發問:“大嘴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她聽見後,不再用那股瘮人的視線盯著我,而是底下了頭,肩膀微微發抖。

出乎意料的,那股壓製我的氣息直接消失。我盯著菲奧納,一顆水滴從她那亂糟糟的劉海裡滲出,掛在下巴上,然後滴落。

周圍無比寂靜,那顆水滴落地發出的啪嗒聲,格外清晰。

她難道在落淚?

菲奧納捂住了整張臉,沒有回答我的話,轉身跑開,留下我一個人在浴室。

喪屍沒有感情。

詛咒沒有感情。

一切汙穢都沒有感情。

感情這一存在,區分了人類與其它生物。人類繼承了神的仁慈,從而擁有感情,會因他人的不幸而落淚,會因他人的不公而憤怒。

菲奧納是詛咒,她是汙穢,但她為什麼如此鮮活。雖然我無法理解她的那些行為,與那些意義不明的嘀咕,但很明顯,她是擁有感情的。

如果神並不仁慈,是否這一切都是錯誤的?喪屍也能擁有理智,詛咒也能擁有感情?

那這樣的它們又與人類有什麼區彆?

我的腦袋快要炸開,就算離開了20區,就算不再信仰神明,但我卻一直下意識忽略掉了某個東西。

如果我的所有認知,所接受的所有知識都被“神”所塑造。那我依靠這些認知而判斷的東西,真的正確嗎?

明明有很多疑惑,我應該追上菲奧納去問個清楚,但此刻產生的對自我的懷疑,讓我留在了原地。

那種沮喪感快要把我撕碎,我有些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就算菲奧納如何對我示好,我都是帶著偏見去看待她的啊,就像當時的莎拉一行人看待“劣等品”一樣。

越是細想,就越是頭疼。我嘗試放空大腦,緩解這些疼痛。

在進行了幾次深呼吸後,心情逐漸平複下來。還不算太壞,至少我能意識到自身的缺陷。

一瞬間發生了太多事情,我一邊在腦海裡慢慢整理這些東西,一邊走出浴室。

在走到那個樓梯口時,我想到了什麼,往回退了一點,拿出存在戒指裡的那枚晶核,吞了下去。

就算暫時沒有吃的,這枚晶核也能撐一段時間,隻不過紮克能與我交流的時間比較短暫罷了。

熟悉的清甜浸潤了乾涸已久的喉嚨,更大程度緩解了精神上的壓力。隨著這股暖意流入胃中,折磨人的饑餓感也迅速消散。

在我吞掉最後一口晶核後,瞥見了樓梯口旁的菲奧納,她沒有因為剛才的事情而故意躲開我,而是在那裡等待,等我走出樓梯。

紮克也醒了。

但這次他並沒有對我問好或者進行什麼關懷,我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句突兀的質問。

【克拉拉,你為什麼跟詛咒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