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我曾經是一個人類,我擁有過的異能……】
他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但能回憶起哪怕一點點事情,也是一個好的開端。
“是什麼異能呢?”
【我能確定是精神係的異能,更具體的我暫時想不起來。但我很害怕,我們的融合,究竟會到什麼程度,你說的言靈,會不會就是融合的產物。】
紮克的話讓我一個哆嗦,如果我真的融合了他曾經的異能,那最終我們的記憶會不會融合到一起,到了那個時候,我還是我嗎?
紮克也許是感受到了我的擔憂,用他越來越微弱的聲音安慰我那隻是一個猜測。
他的記憶裡確實有關於“言靈”的具體記載,隻不過暫時還不能確定是否為他的異能。
他在最後清醒的時刻,叮囑了我關於言靈的使用方法。
言靈與精神力息息相關,所以並不是每一句話都能成真。一次成功的言靈包含兩個條件,一個是自身強烈的意願,另一個則需要充沛的精神力去實現那句話。
我的精神力太過弱小,一開始暈倒也許就是因為透支了精神力。
紮克最後仍然強撐著告誡我,讓我快點從菲奧納的身邊逃走,然後陷入了沉寂。
這次的對話十分短暫,在腦海內交流,比在現實中用語言交流高效得多。
我沒有太多時間沉浸在紮克帶給我的壞消息中,我必須先去麵對菲奧納。
如果說紮克的存在像一個定時炸彈,那麼菲奧納就是一個即將爆炸的炸彈。我在她的地盤上,逃也逃不掉。
我從浴室的樓梯出來,很容易就發現了佇立在大廳中央的黑色鬥篷。
從手辦格子中延伸出的光與影映射在她的身上,她也像手辦的一份子,隻不過少了一個格子去容納她。
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好像在等待我一樣。
我思考著要如何開口,而她注意到我的靠近,朝我的反方向後退了幾步。隨後,她又停止了後退的腳步,取下眼鏡,眯著眼睛看向我,然後把眼鏡戴上,嘴裡十分小聲地嘀咕著我聽不清的東西。
“那個,菲奧納,你還好嗎。我好像還沒有跟你介紹過自己,我叫克拉拉。”我率先一步開口,希望留住菲奧納,彆讓她再突然逃跑。
“克拉拉……很好聽的名字。”她一遍遍小聲重複著我的名字,一邊啃著指甲蓋,我看見她幾乎要將整個手掌伸進嘴裡。
我有太多想要詢問的東西,但看見她這個模樣,怎麼都開不了口。
而她也這樣一直盯著我,盯得我越來越緊張,一緊張起來,那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就越強烈。
她啃指甲更是啃出了骨頭摩擦嘎吱嘎吱的聲音。
“克拉拉,對不起,我是個廢物,我太沒用了,我不知道要怎麼麵對你了……”菲奧納突然帶著哭腔開口。
亮晶晶的淚珠從她臉頰上流下,她把臉彆到一邊,蹲下啜泣。
她的哭聲撥動著我的神經。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哭泣的聲調越變越熟悉,逐漸與我記憶中的某個哭腔重疊到了一起,甚至連蹲在地上的姿勢都變得相似起來。
我下意識走過去,張開雙臂,抱住了菲奧納。她被我抱得一愣,打了個哭嗝。
在切利珂每次哭得很傷心的時候,我都是這樣抱住她,緩緩撫摸著她的頭頂,安慰她。
菲奧納哭泣的身影與切利珂重合到了一起,我實在沒辦法放任一個女孩子哭得那麼傷心。
我就像曾經安慰切利珂一樣,輕輕撫摸著她亂糟糟的頭發。
菲奧納逐漸平靜了下來,淚汪汪的眼睛與我對上了視線。
“克、克拉拉,你為什麼這麼好……”
我保持著擁抱她的姿勢,她抬起頭說話,鼻涕沾上了我的衣袖。
“對……對不起,我每次話都說不完就逃跑了……太差勁了。”
算了,反正是她的鬥篷。我無視掉了那坨黏糊糊的東西,輕聲回應著她:“沒事的,你能開口跟我說話我已經很開心了。”
這倒是實話,如此靦腆的菲奧納,從說話磕磕絆絆到現在能說出完整的句子,已經很不容易了。
“嗚嗚……”菲奧納把臉埋到我的肩膀裡,攥緊了我胳膊處的布料。
她怎麼又哭了,太難搞了。
我突然有點後悔抱住她了,但身體總是比腦子快一步行動,都已經這樣了,隻能等她先平靜下來吧。
又過了一會,她終於鬆開了手,淚眼朦朧地望向我,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開口。
“克拉拉……你可以當我的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