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輕聲吵鬨之時,玄天殿到了,雕欄畫壁,朱牆黛瓦,飛鶴其上栩栩如生,想不到玄宗竟有如此宏偉的道觀,但恐怕也是唯一的一座了吧。
現在必須要集中注意力了,玄鳴濤內心澎湃又緊張,有種進入了玄天殿,從此正式成為霹靂世界一份子的使命感。他隨著新弟子們魚貫進入殿中,卻被安排坐到了離殿中心最遠的席位上。
玄鳴濤拚命伸著脖子,想看清殿中心的情況,想見到他朝思暮想的六弦四奇。可是玄天殿太大了,人員烏泱烏泱的,光看到一大片各種發色的後腦勺,其他什麼都沒瞧見……
畢竟第一天,哪有這麼好運的。說不定辰時新弟子拜見,去到殿中央的時候可以偷偷瞄一眼。玄鳴濤在心中不斷安慰自己,反正已經在玄宗了,無論如何都能成全自己一顆拳拳忠粉的心吧。
早課開始了,殿中充斥著有序的念經聲,仿佛回到高考前衝刺的三個月,一大早起來早讀,晚上晚自習到深夜。
但玄宗的試煉考核比高考更難啊,想到自己一點底子都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又仿佛文盲,更沒有一星半點的武功傍身,也許隨便一個小道子都能把他打趴下,更遑論未來的道魔大戰……
他該不會是最弱的穿越者吧?
夢想很美好,來到這裡可以追本命看牆頭,現實卻過於骨感,現在的他應該就是那種登場不到一分鐘就領便當的妖道角沒跑了。
玄鳴濤打心底裡升起一股危機感,忽然發覺這是一場必須玩命的考試啊!現在異度魔界還沒現世,玄宗和道境一片祥和,這是偉大的棄天帝留給他最後的慈悲嗎?
低頭瞅了瞅道德經的內容,彆說讀懂文言文了,甚至還有不少繁體字不認得!他這個文科生瞬間覺得好打臉,好對不起語文老師……隻得照本宣科濫竽充數地輕聲念著書裡複雜的句子,不認識的字就隻讀半邊。
餘光瞥見旁邊的白子墨也在認真誦讀道德經,似乎很熟悉的樣子,在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果然是不一樣的麼?回想起穿玉霄說過,新弟子的經武術醫樂課都是由六弦四奇親自教的……
“完了,根本看不明白道德經說的啥,教經的會是六弦四奇中的哪一個呢?這到時候肯定毀形象,丟臉丟到滅境去了……怎麼破?白子墨會懂嗎?”
彆人在念經,玄鳴濤放棄掙紮,跟著口型低聲自言自語:“彆慌,小場麵……問題不大……六弦四奇當中——肯定……應該……不出意外是……蒼或者赭杉軍吧。肯定不會是金鎏影,直覺就不太像,蒼的可能性好像更大一點?如果真是蒼的話,以神棍之道還施神棍?可以麼?大概……估計……也許……可以吧……”
作為穿越者,自己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優勢玄鳴濤還是有覺悟的。熟知每個人的生平經曆,性格好惡,對他來說將是未來趨吉避凶走跳江湖的關鍵能力。
早課不疾不徐地進行著,好不容易挨到了辰時,就在玄鳴濤糾結完課程昏昏欲睡之時,早課結束的鳴金聲響起,他一下子回了魂,興奮的狀態又調動起來。
此時聽見有道子高呼:“新弟子拜見宗主和各位長老!”
他們這一群坐在最遠處,仿佛臨時多加席位的新道子們,被上一代的新弟子,如今已經是玄宗正式弟子的師兄們領著前往正殿中心。
心跳越來越快,玄鳴濤興奮地屏住呼吸,期待的小眼神忍不住在人群中偷瞄。可來到殿中心,卻失望地發現殿前隻有黃商子和九方墀,其他四弦四奇全不在……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對接下來的儀式也沒有多大興趣了,反正是跟著大家一起叩拜行禮。
後來他們才了解到原來新道子是沒有資格進入玄天殿的,三個月的試煉期中,都是由奉生殿另外安排偏殿讓新道子進行早晚課的修習。今天是拜山門,才有機會進來與正式弟子一起早課。
對此玄鳴濤甚為不屑,沒有六弦四奇滿員皆在的玄天殿,請他都不來!可瞧其他師兄弟姐妹們都一副失望遺憾的樣子,回去的路上,玄鳴濤還聽到白子墨的自言自語,砥礪著說要努力成為正式弟子。
幸好玄宗招生沒有劃名額,要不然他玄鳴濤一定是被拒在合格線外的倒數第一名。競爭還是有的,隻是不明顯,師兄弟之間的相處倒是頗為和睦。
帶他們回新道子院的師兄將所有人集中在左側大院中,與眾人說明這三個月的安排。
原來墨塵音和金鎏影隻在上午開課,而兵器和樂器的修行方向隻能各擇其一。澡堂在戌時初開放直到子時末,膳堂過了飯點就不再發放食物。三個月後會在經武術醫樂五個方向全麵考核新弟子是否有夠入門的資格,而且還是與宗主平起平坐的長老們親自監考。
大家都聽得躍躍欲試,唯有玄鳴濤眉頭緊鎖。三個月惡補,從零開始真的來得及嗎?
解散後,女道子們回到了右側院中,她們隻有十幾個人,不像男道子有三四十個。一大早急急忙忙出早課,也沒好好瞧一眼對麵的師姐妹們,果然能來玄宗的各個都如花似玉,就連白子墨也是溫潤如玉,玉樹臨風,風姿飄逸……
玄鳴濤找了塊遠離人群的背光草地坐下,抓掉頭上的軟巾重重丟在地上,無奈地使勁揉了揉自己的小寸頭,莫非發型真的影響顏值氣質?
其他師兄弟們在場院中舒展拳腳,看得出來他們個個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玄鳴濤把書捧起來遮住自己的臉,假裝眼不見為淨。
他收拾心情,準備好好預習一下即將迎來的第一次經文課,倒是白子墨發現了他,特意走過來跟他坐到一起。
“玄師弟,可是遇到什麼難處?我昨天就看出來你心情不好了。”白子墨抱著雙膝看起來一副乖乖坐姿的樣子。
“我哪有……”口是心非中——“算了,大白啊,你懂道德經嗎?可以幫我解釋一下裡麵到底說了什麼嗎?”
“大……大白?”
“對啊,師兄弟之間這樣稱呼多親切。”
“嗯……有理……”白子墨又被忽悠到了,“想來你是第一次讀我道境的書籍,莫要擔心,有何不明白的地方,我來幫你。”
玄鳴濤眼中瞬放光芒,真不知道大白師兄是年少單純還是本性良善,有這麼個同修師兄幫襯,真是少奮鬥一半有餘,感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