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上忽見雲相變化,明顯是玄宗獨門聯絡秘技浮雲引信,玄鳴濤內心雀躍,表麵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腿一拐悄悄離開了學海儒舍。
他的功力不夠無法建立術法連接,但由蒼那邊傳過來就輕而易舉了。雖然才離開道境幾日,但在異鄉聞得熟悉的聲音,仍教玄鳴濤感動不已。
這層不算開掛吧,龍宿那方有太學主與弦知音一同研究,玄鳴濤也詢問師兄解答疑難,大家都請了外援才算公平。
單就音律這塊,蒼師兄破解得非常詳儘,可說是無懈可擊,但關於影響心神的方麵,神儒玄章會在人心中生出無自我意識的二心取代吞噬原心,由二心控製人聽命於玄章操控者。礙於沒有聽過全曲,就算是蒼也無處下手。玄鳴濤將誅滅二心之法說與師兄分析,他們研究許久終於討論出了一個替代方案。
儒門術法皆不精是定律,不知道太學主術法程度如何,但龍宿肯定是不擅長的,這點玄鳴濤十分確定。
用術法造出二心鏡麵,使雙心互鬥消亡也許可行,除非太學主那方提前找到了南域醫仙璣明河影,以手術切除二心,否則此賭玄鳴濤將穩操勝券。
正想去找龍宿解決賭約,學海迎來了第一批宴會賓客。還以為能見到德風古道的各位呢,誰知來的卻是世外書香的五儒生。
原來劇情記串了,苦境早期和平時代,也許德風古道還未成形,玉離經都還沒出生,搞不好君奉天尚年少,還在仙門愉快地與師兄弟們學藝呢。其他儒教學府代表也陸續來到,但隻有世外書香能與學海無涯平起平坐,其餘都不過是小分支派係。
這樣一來,玄鳴濤對夜宴完全失了興趣,隻想快些完成賭約離開學海。
到處找不到龍宿,連弦知音也被太學主傳去會見同脈的儒生,恐怕得等夜宴過後才能私下解決。
世外書香的五儒生未來將進入苦境主線劇情,玄鳴濤不欲影響天數,小心避開與他們碰麵。
好不容易等到夜宴開始,玄鳴濤悄無聲息地混跡在學海普通儒生當中,儘量減小自己的存在感。可太學主還是十分‘貼心’地把他安排到了主賓位,就坐在龍宿身邊,向眾人敬酒之時也不忘帶上玄鳴濤,如此抬舉不知用意為何。
每桌都擺了珍饈佳肴,奇珍異果,芬香撲鼻勾得人食指大動。會場中央還有歌舞助興,數位美人舞動長袖,翩然若飛天臨世,和著一旁編鐘琵琶絲竹華彩,優雅動人美輪美奐。
眾人觥籌交錯寒暄交流,個個都像相見恨晚的好朋友,背地裡又都憋著勁要把對方比下去。
這熱鬨場,更是眾生相,玄鳴濤表情分外嚴肅,冷眼觀世更覺此間甚是寡淡無聊。美食入口也變了味,失了純粹的自然之息,滿是油澇甜膩,一如這欲望海中沉浮的人心,甜,還要更甜,永不知足。
忍了許久,六藝比鬥終於開始,要不是想親眼一睹大牆頭奪得六冠王,玄鳴濤恨不能早早離席。
所有與會儒生都有參與資格,除了太學主與玄鳴濤仍留在原位,其他人都陸續前往場地中央任意挑選一門進行比試。
“每回琅繯夜宴,這六藝比試乃眾學子心中最期待的項目,六藝之冠備受眾人愛戴敬仰,人人都想拔得頭籌。”太學主語氣輕鬆愉快地邀玄鳴濤同飲一杯。
玄鳴濤客氣地隻抿了一小口,不苟言笑道:“聽聞上一次的六藝之冠乃是龍宿先生,吾衷心希望他今日能衛冕這份榮耀。”
“道者以為世外書香的五儒生實力如何?可堪與龍宿比肩?”
“不能也。”玄鳴濤直言論斷,“今日場中隻有弦知音或可一鬥。”
“非也,道者漏算了一人。”
“哦?”
玄鳴濤移開一直注視著龍宿的目光,轉頭看向太學主。太學主卻不說話了,戴著笑麵猜不透他心思如何。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六藝比試結束的鳴金聲響起,大鑼一敲,學海德高望重的儒師宣布龍宿蟬聯六藝之冠。
眾人似乎都不意外,湧上來向龍宿敬酒道賀,還有不少來刷臉混眼熟的無名小儒。主賓席一下子被圍得水泄不通,玄鳴濤不得不起身給龍宿的仰慕者們騰位置,換去另一邊無人問津的弦知音身旁落座。
那廂人滿為患,這廂隻有弦知音的幾個好友陪他同坐,比如太史侯等等,對龍宿奪冠完全無動於衷。雖是格外寂寥,卻也落得清靜。
“學長高風亮節,無為不爭,不該在儒門,該在吾道門才是呀。”玄鳴濤半開玩笑道。
“確實是弦知音學藝不精,並非無爭也。”弦知音忙搖頭否認。
“你若不精,無人精通了。”玄鳴濤突然想起什麼,轉移話題說,“其他五藝吾不敢指手畫腳,不過音律這塊倒能說個一二,學長可曾聽過無弦之音?”
“無弦如何彈奏?”弦知音馬上有了興趣,“吾隻在書中讀到過天地絕琴,以天柱為座,雲彩為弦,卻不知無弦要從何處發音?”
“無弦者,所聞乃是心音。至道之聲,每人皆不相同,唯有明了自身天命,徹悟道之真諦之人,方能彈奏與欣賞無弦之琴。”玄鳴濤玄玄乎乎地介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