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知道嗎,師尊卻計劃著,等我跟蒼都將功力祭天,成為廢人的時候,把赭杉軍調回來讓他做真正的宗主。我現在,就像一個傻子……替赭杉軍占著位置,替他擋著所有的明槍暗箭!”
說著說著,玄鳴濤聲音越提越高。
“一醉解千愁,再飲一壺。”紫荊衣收起其他酒類,又變出幾壺貪酒來,玄鳴濤在他的慫恿下多灌了兩壺。
“荊衣……荊衣,我心裡好苦,憑什麼我努力的結果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說著竟還哽咽起來,眼眶盈不住眼淚,絲線般止不住滑落,紫荊衣隻好抽出自己的手巾替已醉的玄鳴濤拭麵,免得這個扒著自己手臂不停哭訴的人,將淚直接抹在他的袍袖上。
“赦天神封之後,蒼一定是廢了無所可懼,我擁有聖魔之力說不定還能緩衝,要是赭杉軍守不住東海岸的封印地,我看他還有什麼臉領導玄宗。”
“封印地若有損失,赦天神封豈不會失敗?如果魔界不能封印,恐怕會有滅頂之災。”紫荊衣意有所指地說。
“不會,我告知你一個秘密。”玄鳴濤搖搖晃晃地扒著紫荊衣的肩,湊到他耳邊說,“其實東海岸那個靈地是假的,我故意安排赭杉軍去,到時候可以誣賴他沒看好封印。”
紫荊衣沉吟一聲,“能讓吾一觀宗主給你畫的地圖嗎?”
“不行,喝完這盅才給看。”玄鳴濤起酒|性|耍賴道。
“好好好,一起飲呼乾。”紫荊衣將羽扇插進自己的後衣領,舉起泥壇與玄鳴濤碰杯。
“痛快——!”玄鳴濤舒暢地展了展身子,從懷中掏出地圖甩給紫荊衣。
“我給你看個好東西!看到這個新補的地方了嗎?”他用力戳了戳新墨後添的跳峰靈地標識,“這個說是假的,但它其實是真的,就怕給叛徒知道。”
“嗯……確實謹慎為上。”紫荊衣沒有顧及玄鳴濤,目光迅速掃視地圖,力求記下所有關鍵點。
“哈,你也傻,哈哈哈,全玄宗隻有我知道叛徒是誰。”
這一句,拉回了紫荊衣所有的注意力。
“哦?是誰呢?”紫荊衣眼中飄過一絲微弱的殺意。
“噓,我隻告訴你,彆跟彆人說哦——”玄鳴濤並未放低音量,“他就是,金鎏影——”
驚詫一語,紫荊衣殺意躥升,手中即將化出雲天極刃,卻再聞玄鳴濤嬉皮笑臉的醉言。
“所以,你是他的摯友,萬一金鎏影要你幫他破壞封印,你就去這個地方。”玄鳴濤用力指了指東海岸靈地標識,“他不知道東海岸靈地是假的,這樣你就能取信於他,保護好自己,也能保住真正的靈地,讓我順利封印魔界。”
“你……真醉了嗎?”紫荊衣警戒地盯著玄鳴濤的眼睛,觀察任何細微的破綻。
“我沒醉,誰說我醉了,你這幾壺破酒根本比不上我家二鍋頭呢。我還告訴你了,千萬彆讓跳峰被破,要不然我可能會功力儘失,搞不好還會死。”明明醉意甚濃,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一臉傻笑還做著夢,偏偏思路拎得很清。
“等我封印了魔界,成為真正的宗主,我可以放金鎏影一馬,畢竟有相同的利益,我還指望著他幫我牽製赭杉軍呢。這嫁衣裳做得,他沒功勞也有苦勞。”說著眼前徹底黑了,手還在地上摸索著酒壺,渴望繼續酩酊。
紫荊衣緩下殺氣,想不到玄鳴濤早為他考慮了一條兩全其美的後路,兩邊皆不得罪。想起金鎏影總是汲汲營營卻又優柔寡斷不成大器的模樣,再對比枕著自己手臂說醉話的玄鳴濤,紫荊衣又陷入兩難。
“荊衣——荊衣——”醉得嘴巴都兜不住,酒水連著口水從嘴角一側漣漣流出,還不停喊著紫荊衣的名字說再乾一壺,把紫荊衣一直小心保護的袖子打濕一大片。
不過紫荊衣終於十分確定玄鳴濤早就醉得一塌糊塗,方才全是酒後吐真言。
“好友,難為你醉中還替吾謀劃安排……今日酒味變調,是吾,對不住你了……”
新道子院又恢複成一片荒蕪的原狀,紫荊衣將大醉的玄鳴濤負於背上,好歹沒把他扔在院子裡自然醒酒。
……
待悟僧送紫荊衣離開彆塵居,準備打水進屋去照顧再次醉酒的玄鳴濤,驚見草屋門口,玄鳴濤臉色如常,神智清醒,甚至一派泰然自若立於門扉之中,眼中無絲毫醉意,反而充滿深邃與寧靜。
“玄者……你……?”悟僧不可思議地左瞧右看。
明明紫荊衣送來的是酒氣衝天昏迷不醒的人,怎麼他前腳剛走,玄鳴濤就立刻自動恢複了?一身酒味濃鬱未散,看起來卻與常人無異。
“悟僧,水還是要打,至少讓吾洗把臉,裝醉實在辛苦。”
講話的聲音也正常……悟僧愣了愣,趕快去打了一桶水,眼睛一直沒離開玄鳴濤,生怕玄者是回光返照,下一秒就會醉倒在地。
“嘖,你照顧吾這麼久,還不知吾酒量深淺嗎?”玄鳴濤搖頭笑道,“小小幾壺貪酒,又怎能讓吾醉呢,吾可是釀酒師,除非釀者自醉,否則誰也彆想灌倒吾。哈,今天這場,不知是否可以申請個奧斯卡獎。”
悟僧完全聽不懂玄鳴濤在說什麼,也不敢過問,隻做好自己分內的打水工作。但看玄鳴濤從容的模樣,一切都好像在他計劃當中。
休息片刻後,再度投入到寫未來安排書的工作上,直至終於找到四雅雜詩郎的白子墨前來拜訪。
夜已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