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交過手,龍宿不知擎海潮修為深淺,以為憑借不死體質勉強還能再戰,可才一招,龍宿驚覺擎海潮深藏不露,若他使出全力,隻怕更在佛劍之上。
號雨鯨脈雖不能傷害嗜血之體,但擎海潮不是莽夫,能讓他亮出神兵,已是對曾經的儒門龍首最大的敬意。鯨脈化為鋼刃,每一擊都專刺佛牒留下的無法自愈的傷口處,擴大傷勢令龍宿難以招架。
被拋在一邊的雪芽失血過多,昏沉沉不知該怎麼辦,想去幫龍宿,可那兩人鬥得間不容發,尤其擎海潮知道雪芽會尋聲入戰,故意轉換戰鬥方位,時而在東時而在西,時而天上時而地下,混亂的雪芽隻好杵在原地乾著急。
傷勢不斷惡化的龍宿正麵再接浪逐千秋峰,澎湃浪潮之氣竟讓嗜血之體一時難以消化,險險被震碎五臟六腑,一步一血退到雪芽身邊。
擎海潮捉準時機,號雨鯨脈化為柔鞭,輕輕一甩,纏住雪芽腰部,收力欲直接將雪芽奪回。
雪芽嚇了一跳,大哭著立馬扯住龍宿的袖子不讓自己被帶走,另一手卻摸到無比熟悉的號雨鯨脈——
瞬間鬆手,順著號雨鯨脈的鞭子,雪芽邊哭邊笑跌跌撞撞地向擎海潮跑去。
“雪芽回來!吾不準汝離開!”龍宿虛弱的喊聲飄來,雪芽又停住腳步,為難糾結地左右搖擺。
擎海潮急忙收攏號雨鯨脈,快步上前將雪芽抱起,不過半年,這孩子已經麵目全非,他牢牢揪著義父的雪氅忘記了身上的痛,還傻乎乎地衝義父咧嘴笑呢。
“雪芽乖,我們回家。”
擎海潮略帶哽咽地揉了揉雪芽的頭發,雪芽像小時候那樣抱著義父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臉,把自己滿麵的血跡都蹭到義父臉上也渾然不知,開心地張著嘴想說什麼,可隻‘啊’出一些氣音。
後麵追趕的鎏法天宮眾人早被鯨濤浪氣卷得在荒漠中迷失了方向,擎海潮依言得回孩兒就放過龍宿,抱著孩子轉身就走。
龍宿怎能甘心,即使重傷無力再戰,也不能丟失手中王牌。嗜血王權秘咒催響,雪芽和遠在千裡之外的邪之子同時接到感應。
此回雪芽不再受控,隻在要離開時不停轉身望向龍宿,就好像他真能望見什麼似的,還不斷拉義父的袖子想要回去救龍宿,眼中竟又淌出淚來。
“唉,什麼事情義父都能答應你,但他將你害成這樣,你又何苦再回去。”
擎海潮無奈歎息,伸手戳了戳雪芽腦門上還在滲血的傷疤,疼得雪芽直呲牙。
“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傷疤還未好,就已經忘記了?”
教導隻是自言自語,擎海潮很清楚雪芽聽不見,但他還是忍不住多說兩句,甚至還覺得雪芽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說罷,拉著雪芽執意離開,雪芽雖有猶豫,一步三回頭,卻還是乖乖跟上了義父的腳步。
本以為能就此父子團聚,誰知天際乍然邪雲聚攏,天愁地慘鬼哭神嚎,白晝瞬間黑夜,三光儘掩如墜黑暗深淵,與上回邪之子清殺鎏法天宮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擎海潮警惕地將雪芽護在身後,邪之子之能已經領教過,僅憑擎海潮一人,既無佛牒也無邪刀,隻怕敗亡就在頃刻。
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沒有伽藍佛子的光明分界,處在全然靜默的黑暗中,這就是雪芽的世界,無色,無聲……
擎海潮提起全副精神謹慎戒備,不知邪之子躲在黑暗中的何方,嗜血者天生不受黑暗所限,此刻正是最適合嗜血者的狩獵時間。
猛地,數道氣勁從莫名方向襲來,擎海潮習慣性地舉掌格擋,挌開這數道暗掌之後,驚疑雪芽不見了!他明明抓著自己的羽氅站在身邊,怎會突然不見?
一查之下發現雪氅上少了幾根羽毛,定是雪芽被搶走時揪下來的。擎海潮焦急探尋,可在黑暗中什麼痕跡都找不見,雪芽竟是憑空消失。
那偷襲之人再沒發招,整個荒漠又寂然無聲,連邪之子也沒出現。
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