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因果,人世陌 神魂之謎解開(2 / 2)

“自從第一次在雲渡山淨化雪芽時,吾的元神同感散離之苦,伽藍佛子便點破吾即是不在六道之中佛修者的天機。前輩,你眼前的弦上玄並非真正的弦上玄,而是吾兄長靈心異佛的身軀。弦上玄乃是一縷飄蕩人間的幽魂,得師尊一頁書以佛力灌溉月華樹百年,方得元神成靈。”

弦上玄走到月華樹下以佛氣與樹感應,月華樹散出更多的金色佛華相互呼應。

“雪芽若死,吾將同時魂飛魄散,這也是吾為何不懼事後向前輩做交待的原因。雪芽乃前輩愛子,但在弦上玄心中,苦境蒼生才是第一位,吾寧可對不起前輩,也要保下伽藍佛子與佛劍分說,更要邪兵衛徹底消失,滅絕希望的世界永無降臨機會。”

未料事情真相竟是如此,擎海潮愕然無語,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空口無憑,你們這種人最擅言語迷惑,舌燦蓮花,吾又怎知此回不是欺騙。”

“將雪芽帶出,吾有辦法向前輩證明。”

擎海潮二話不說去禪房領著雪芽回到前山,弦上玄暫時解開雪芽身上鎖縛的鐵鏈,拉著他來到月華樹旁,抓起雪芽的手臂要他掌按月華樹乾,又喚出靈心異佛,自己元神回歸樹中。

懵懂的雪芽不知發生何事,雙掌貼著樹乾不敢亂動,就在弦上玄元神回樹,靈氣交彙的刹那,月華樹起了奇異變化。

樹根處現出耀眼白芒,一股天然道氣隨著盤旋擴散的太極陰陽圖竟被解封,源源不絕流遍整棵月華樹。弦上玄元神與雪芽同時感應,雪芽身上三尊之力所聚的道元與月華樹根的道氣竟是同根同源,互相輝映織成巨大的黑白太極心印。

身體出現異樣變化,雪芽驚得鬆了手,迷茫地在原地打轉不停拍拍自己的腦袋,但道佛雙氣交纏相依並未減弱,充斥整座雲渡山,清氛聖芒久久不散。

“這股道氣……是數百年前玄鳴濤施主以心血栽植此樹時所種下,數百年未曾解封。”

靈心異佛終於反應過來,看著月華樹奇妙的蛻變,又仔細觀察樹下的雪芽,似乎察覺端倪。

“啊……雪芽施主,難道——”

見此狀況,再遲鈍的人也能看明白,擎海潮被迫接受事實,雖是匪夷所思,但轉念一想,弦上玄在知曉雪芽就是自己的本軀之後,仍選擇犧牲自己救贖蒼生,何嘗不是佛者大愛。他不舍義子一人隻是小情,弦上玄可是抱著灰飛煙滅再無輪回的覺悟兵行險招,大仁大勇,令人感佩。

擎海潮突然想起雪芽的前世,那名叫玄鳴濤的道者,也是為蒼生犧牲,慘死在赦天神封之中,就算今生再獲生機,道者變成佛者,他們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一時間,對弦上玄的怒氣煙消雲散,反生出些許惻隱之情。

“兄長,好好再看看雪芽,你認出他了嗎?疤痕之下的麵容,與吾的元神可像……?”樹中的弦上玄緩聲道。

靈心異佛將畫卷與雪芽仔細對比,恍然一怔,懊悔大歎:“是吾疏忽,是吾疏忽啊!師弟,吾一直以為你是月華樹靈所化,想不到……你竟是我們等了數百年的故人……”

“故人……可是,吾什麼都想不起來……吾所有的記憶,隻從複蘇之後開始,對前世的一切,甚至玄鳴濤這個名字,吾腦中一片空白……”

“前世已過,今世又是新生,過去的又何必執著再回憶。”擎海潮突然插話道。

弦上玄與靈心異佛同時詫異。

“前輩,你能聽到吾在樹中說話?”弦上玄不敢置信地問。

“嗯?這有何問題嗎?”

“難道吾的元神恢複了?”

弦上玄急忙調和道佛雙氣融彙雲渡山靈氣,雖仍不能化出實體,卻已能不依賴一頁書遺留佛氣而存,可自由活動不受天數所限,弦上玄感到靈台中從未有過的清明。

“道氣入魂,這是否意味著,吾可與師尊同時入世,不再受同氣運共命劫的天數影響!”

“定是雪芽施主解封了道元之故,善緣前種,今日喜得善果,天命護佑善者,吾佛慈悲。”靈心異佛感慨合十口念佛語。

同樣驚喜萬分的弦上玄難抑心中歡欣,但冷靜片刻後又愁思纏繞:“天機現,天利至,但吾卻不能依循天命即刻回歸本身。”

“為何?”緊接發問的是擎海潮,“雪芽五感之失與癡傻之症,極有可能是因缺失魂魄所致,否則伽藍佛子也不會指點不在六道之中的佛修者這條線索。”

“是,雪芽確實因缺魂導致一係列病症,但吾敢斷言,吾並非他所缺的唯一之魂。”弦上玄理智分析道。

“什麼?”

“前輩,照你一開始對吾敘說在道境發生之事,吾又想起吾友元元心曾言龍宿玉佩帶有異常華彩,吾猜測,龍宿手中定掌握雪芽的另一魂,極有可能就藏在那塊玉佩之中。想來雪芽能聽到吾與龍宿兩人的聲音,身魂共鳴,必因如此。”

擎海潮沉吟一聲,深覺有理。

“吾不能馬上回歸的原因有三,其一,吾身居中原領導要位,必須將自己的價值發揮到極致,若貿然回歸,雪芽如果恢複那是最好,如果不能,仍舊癡傻無知,中原將失一智,素還真又會落入獨木難支的艱難地步。其二,既知龍宿手中或掌握另一魂,當以那魂為試,觀其回歸之後是否有效果。其三,跳出理智與局勢,吾以弦上玄身份存活世上百年,有自己獨立的人格,朋友與感情,這點兄長靈心異佛最能明白吾的心思,吾以兄長皮相行走紅塵之中,可知吾有多盼望能擁有自己的身體,但——弦上玄就是弦上玄,吾不願成為他人,更害怕失去自我。雪芽有相依為命的義父,弦上玄也有敬之如父的師尊與情同手足的兄弟,除非天命逼不得已,吾也要見師尊最後一麵,在稟明師尊,得到師尊同意後,再讓弦上玄這個身份,消失天地……”

慷慨陳言,擎海潮感動在心,當即表態:“以什麼狀態存在並不重要,其實隻要雪芽平安,是否癡傻吾不在乎。你有自己的佛路要走,有天下蒼生要守護,丈夫在世,自當有此壯誌。隻是以後,莫再生出魂飛魄散的荒謬想法,吾不會逼你回歸,但也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的元神,包括你自己。”

“前輩……”想不到擎海潮對自己的態度改變如此之大,弦上玄驚訝不已。

“不必多言,擎海潮雖是山野村夫,但這世上,能讓吾伏首者屈指可數,你的師尊不在,若有難事,尚有吾為你護持。”

這就是愛屋及烏嗎?弦上玄忍俊不禁,開口依舊恢複正經語氣:“多謝前輩體諒,真有難渡之關,小僧一定不會忘了向前輩求援。但雲渡山乃是非之地,實在不適合雪芽久留調養,在找出嗜血體質解法之前,前輩還是帶雪芽遠離江湖暫避吧,至於龍宿手中之魂,吾再設法,若有消息,吾會通知你們前來。”

“如此也好,吾與雪芽就先回銀盌盛雪,你若有閒暇,也可隨時前來品茗聽簫。”

“謹奉尊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