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的話太多,想問的事太雜,心中雖有八|九分確定,但事關重大,白子墨不敢有絲毫疏忽。
元神孤魂,通曉天機,同宗道氣,一切都那麼吻合,然而弦上玄不肯正麵回應,對玄宗往事也似刻意回避,表現得漠不關心隻在乎天數變更的模樣。
就差一個強有力的證據,一個就算弦上玄不承認,也無法再否認自己身份的證明。
屋內談了許久,屋外護守多時的元元心抱著手臂倚著屋門,警戒著根本不存在的威脅。阿九過來請他吃菱角也無動於衷,還讓小阿九彆來煩他,氣鼓鼓的阿九跑去跟慕少艾告狀,卻被少艾嘲笑一番,連帶元元心也被當成他們的笑談佐著菱角和香茗一起下肚。
草廬門終於打開,元元心眼神不善地斜了白子墨一眼,馬上大步流星踏進屋噓寒問暖,無奈的白子墨隻好扶著門框,慢慢挪出去喚素還真他們前來。
“你沒事吧?”元元心擠到榻上坐下,伸手貼了貼弦上玄的額頭,有模有樣地測他有沒有發燒。
弦上玄哭笑不得地將他推開:“無需過憂,吾無礙。元心,魔寶大典是否有妥善保管?吾也許需要比對內中記載的造血之法。”
“放心,東西在吾手中萬無一失,前半冊吾也從邪靈那邊收回,完整的魔寶大典現在被吾封印在通天道熔漿之下,除了吾誰都拿不出。”元元心驕傲地揚了揚腦袋,“還有你以前交代的俠道追溯,吾與南宮恨找遍三境,終於打聽到那本冊千年前就被集境道派作為禮物送給道境玄宗,從未流落苦境,後來玄宗消失道境,俠道追溯也徹底消失無蹤。”
“又是玄宗……”弦上玄若有所思,“凡是與玄宗有關的天數皆悉變化甚劇,原來俠道追溯從未出現在百棺機密門,難怪你們怎樣都找不到。如今異度魔界破封在即,道境玄宗也將同時衝出封印,相信俠道追溯很快便能現出端倪。”
“一句話,吾會為你取回。不過方才那個人,他到底是善是惡?他看你的眼神怪怪,不可不防。”
“哈,遊曆許久倒是長進不少,都學會看人眼色了。”弦上玄笑著安撫地拍了拍元元心的胳膊,又輕歎道,“沉染·雪非焉,他並無惡意,隻是一個被過往情仇束縛的可憐人,你不用擔心,他絕不會傷害吾。”
談話間,素還真三人來到,他們又幫白子墨渡元調息一番,他現在狀態看起來精神多了。
“弦上玄,你就在此好好休養,素某先回定禪天助眾人守護佛脈。”
“時間緊迫,恐怕容不得吾停留在此。”弦上玄憂慮地問,“素還真,你與藥師是否約定了比賽?”
慕少艾驚訝地瞅著弦上玄,“莫非你有順風耳?我們在河邊的談話你在藥廬內也聽得見?”
“藥師說笑了。”弦上玄無語地搖搖頭,“賽跑在何時?”
“暫時定在佛脈安然之後,待擒得吞佛童子,劣者便與藥師開啟比試。”
“屆時邀請忠烈王笏君卿做裁判,以忠烈王府為起點,琉璃仙境為終點,根據到達先後,決定琉璃仙境誰屬。”慕少艾介紹道,“輸的人自願搬到峴匿迷穀退隱。”
“好,中原愁雲慘霧,難得擺一場比賽助助興,不過貧僧想修改其中的一些小細節,不知兩位意下如何,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看來這場比賽非是單純決定翠環山麒麟穴歸屬,那麼素某認為可以再加上一人,如此便萬無一失。”
“嗯——都說素還真|奸|詐,弦上玄狡猾,你們兩個加在一起通俗講,不就是‘狼狽為|奸’?呼呼,真是名不虛傳,等吾入主琉璃仙境後,隻怕扛不起沉重的江湖擔子呀。”慕少艾假裝苦惱地拿煙管敲了敲腦袋。
“耶,藥師,誰勝誰敗還在未定之天。”弦上玄眼中透著精光,高深莫測地笑道,“素神人不會故意放水吧?”
不及素還真回答,慕少艾搶著說:“他就算用全力,速度這塊也追不上吾,上回要不是他使詐,用美人計令吾分心,怎有可能贏得了。”
“唉呀,素某冤枉啊。”
“呼呼,反正這次,吾不聽不看,一定贏你。”
“誰贏都好,貧僧就在琉璃仙境做終點裁判,迎接‘好友’回家。”
笑意莫明,誰都不知弦上玄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再次調息後,素還真回定禪天固防,弦上玄三人則前往拜訪陰無獨陽有偶。
……
陰陽兩隔日月昏,一半朗日高照,一半夜幕星垂,一對奇異的連體魔在這陰陽雙分的界限中不停轉著圈,一邊激烈地拌著嘴。
“魔胎是劍邪!”
“雪芽才是魔胎!”
“你腦堵塞,什麼時候聰明過,每次都是我對!”
“婦人之見,目光短淺,我講的才對!”
倏來佛華仙風,吹散陰霾魔氛,那兩隻魔不吵了,爭著轉過身看來者是誰。
“結果呢?誰才是真正的魔胎呢?”溫和的佛者聲音傳來,弦上玄三人踏上陰陽分界。
“你們是誰?來陰陽兩隔日月昏有何貴乾?”陰無獨陰陽怪氣地問。
“你傻啊,中間那個明明就是弦上玄,右邊那個是翳邪元元心,瞎到認不出就彆看,讓我看。”陽有偶強製轉圈,將陰無獨轉到陰陽分界的另一邊。
“你才是莽夫,高人的氣勢都不會裝,跟你長一起真是浪費本姑娘絕代的美貌與驚人的智慧!”
“喂,問你們話呢,要吵架等我們走了以後慢慢吵,我們時間有限,快說。”元元心不耐煩地製住兩人無限的拌嘴。
“哼,翳邪,彆以為你長得俊,就可以對姑娘家粗聲粗氣,我可是有對象的人!”陰無獨嬌聲不滿道。
“陰無獨,誠實回答問題,貧僧會考慮撮合談無欲與你的姻緣。”
“啊?!”陰無獨一聽,激動地忙轉過來,差點沒把陽有偶轉得頭暈眼花,“弦上玄,雲渡山高僧一言九鼎,想問什麼就問吧,問完快撮合我跟談無欲!”說著,還嬌羞地捂起了臉。
“不要臉,人談無欲才看不上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性,我們連在一起,難道要我也嫁給談無欲?!”陽有偶罵道。
“等赦道一開,就能衝破我們的連體,到時候各過各,誰要跟你這種醜八怪臭男人待一起。”陰無獨抬手向後使勁砸了砸陽有偶的腦袋,“彆理他,有問題就問我,我什麼都知道。”
“那麼魔胎是誰呢?”心知肚明的問題,弦上玄仍想驗證試探一番。
“是劍雪無名。”
“才不是,是雪芽!”陽有偶高聲反駁。
“你給我閉嘴!”陰無獨居然用內力狠狠打了陽有偶一掌,“敢破壞你祖媽的姻緣?當我是吃素的?!”轉臉又堆滿笑意地說,“弦上玄,我沒罵你,你請繼續問。”
“魔胎問題為何會涉及雪芽?”
“因為雪芽曾經釋放過強大的魔氣,他擁有魔元,所以陽有偶這個大笨蛋才會以為他是魔胎。”
一句話,牽動白子墨心緒,原來魔元在雪芽身上,難道是玄師弟遺下的聖魔之力嗎?
弦上玄頓了頓,眉頭微蹙,“魔胎之事你們可有告知過他人?”
陰無獨十分有眼力見,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不能太過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