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樓夜話 白月光歸來(1 / 2)

兩顆光球一追一趕轉瞬百裡,玄鳴濤率先飛入歸鶴亭,在亭中好整以暇地坐等龍宿。

龍宿隨後趕到,亭外剛一化出身形,紫龍影旋即上手,飛身縱入亭中討招。

試小輩們功夫可以擺擺姿態,跟好友切磋就需認真應對。為尊重起見,明知龍宿不是自己的對手,玄鳴濤仍化出明玥劍,不運功力,隻以劍招附和。

這無序難纏的劍路確實與印象中玄鳴濤的劍法一致,龍宿元功催提,欲逼玄鳴濤透出真實根基。

玄鳴濤根本不想跟他繼續過招,幾個天罡踏步劃開陣眼,瞬間祭出他最拿手的雲海太極陣。

此陣如此眼熟!

龍宿再次跌入太極雲圖,被道法雲氣包圍,茫茫然不見生門何處的感覺太過熟悉,這下才終於確認故人身份。

“還繼續打嗎?”雲海中傳來玄鳴濤平和的聲音。

“濤濤!真是汝!”

龍宿當即收劍全不反抗,看著周圍雲氣快速消退,玄袍道者再度出現眼前。龍宿振奮地快步走到玄鳴濤身前,抓住他的肩膀使勁捏了捏。

“吾就知道,四魂雙體歸位,回來的一定會是汝!”

“咻咻,好久不見。”玄鳴濤同樣伸手搭住龍宿的肩,“真是好久,好久——”

終於又聽到這個令自己頭痛萬分的彆稱,龍宿卻分外高興,激動地快速去亭邊古柳上折了條柳枝回來塞給玄鳴濤。

拉起他的手邀道:“走,回疏樓西風!”

玄鳴濤還想再仔細瞧一眼據說是為了紀念他專門造的迎客亭子,邊走邊回頭,但龍宿盛情難卻,隻得被拖著離開。

“千年了,汝終於肯回來,東廂房一直給汝留著,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龍宿心情大暢,牢牢挽著玄鳴濤的手不肯鬆開,生怕一鬆,玄君又消失不見。

“好好好,你醉方休。”玄鳴濤嘲笑著搖搖頭。

“不如喊上劍子一起吧?”他們經過岔路口,玄鳴濤提議道。

“無此必要——”龍宿不以為意地說,“就算不喊他,他也會不請自來。”

“吾忘了,你是他的長期飯票啊。”玄鳴濤努力憋著笑,“吾當年說的沒錯吧,那塊地留著贈與你的摯友正好。”

“好什麼,汝可是害吾多了一名白吃白花的損友,還時時麻煩不斷。”

“這樣說來吾身無分文,又無尺寸之功,唉呀,貧道不敢借宿了,告辭告辭——”玄鳴濤假裝要走。

龍宿馬上將他拽回賠笑道:“儒門天下是汝與吾共同的基業,區區疏樓西風又算得了什麼,隻要好友願意留下,吾願為汝儘攬天下奇珍。”

“嘖,這話聽起來怪怪。”

“怎會呢?”

默言歆遠遠望見龍首教宗攜手而來,趕忙跑去通知穆仙鳳。

待玄龍二人說說笑笑回到疏樓西風時,夜幕漸升,仙鳳已麻利地備好一桌酒菜,默言歆自地窖搬出數十壇龍宿親釀的月華酒,宮燈亮起,酒興正酣。

兩位小輩識相地退到外院,隻留玄龍二人在西風亭中把盞言歡。酒香花香揉成一團,格外沁人心脾,令人心醉。

時隔千年再次嘗到月華酒的滋味,玄鳴濤感動得鼻子發酸,雖說龍宿釀的過分甜膩,好歹能一解酒饞。

“願逐月華流照君,此時相望終相聞……”龍宿略有醉意,醉眼濕潤難掩悲戚,目光迥然望著玄鳴濤,舉杯邀他再儘一盅。

玄鳴濤忽地領悟到了這句話,微微側頭瞄了眼亭外白玉塚,難道那竟是他本人的衣冠塚?

想到歸鶴亭,想到龍鳴江,想到重建的彆塵居和湛天峰滿山的月華,想到在雲渡山頂見過的月華天燈……

玄鳴濤自己也有些眼眶發熱。

“好友,抱歉……吾現在才來赴前世之約,讓你苦等千年,錯過百次酒熟。”

“是該怪汝,白費吾許多傷心。”龍宿掩飾著傷情,玩笑道。

玄鳴濤棄杯拎過酒壇敬道:“吾自罰三壇!”

說著仰頭而灌,滿滿當當三壇子咕咕嚕嚕全吞下肚。

“好啊,好友酒量一向絕佳,吾存了無數的陳年佳釀,足可供汝長留於此。”龍宿放聲大笑,同樣棄盞換壇,與玄鳴濤碰壇豪飲。

“苦境正不太平,吾也確實需要借好友寶地一用,隱藏道子身份暗中參與正道謀事,不叫魔界察覺吾之異樣。”

“若需儒門戰力,或吾出手,任君差遣。”

“華麗無雙的龍首大人隻需要在家中泡茶作畫,閒觀江湖風波即是,一切有吾。”

“嘖,汝做和尚的時候也講過此話,果真本性難移,還不肯承認自己的本源。”龍宿嘲諷笑道,又給玄鳴濤添了一壇。

“總須有個過程。”玄鳴濤揭壇再向龍宿敬道,“有一事吾必須向你道謝,多謝你前段時間悉心教導雪芽。知道雪芽每次隻能講出一個字,你特意安排鳳兒認親,讓鳳兒改口叫爹親,潛移默化中教導雪芽學會叫爹。在雙身合一的最後時刻,他終於喊出那聲了……好友用心良苦,吾感懷在心,請與吾滿飲此壇。”

“擎海潮也十分不易,他們父子之情令人感歎,吾多少儘些綿薄之力,算是彌補往日過錯。”龍宿說著不由心虛起來,立馬轉移話題道,“汝見過鳳兒之後感覺如何,當初使人傳信與吾,要吾替鳳兒換個義父,幸好吾未聽汝胡言亂語。”

“還說呢,你將鳳兒教成什麼樣了,功夫稀鬆平常也就罷了,不確定吾的身份時迎麵就撲,抱著吾不放,萬一遇見歹人,吾女兒豈不吃虧?”

“汝竟然被鳳兒撲倒?”龍宿好像沒聽到重點,舉扇遮起自己樂不可支的表情。

玄鳴濤剛想反駁幾句,仙鳳通報劍子來訪。

蹭飯的果然不是不到,時候未到!

“唉呀,你們竟然已經喝上了。”劍子樂嗬嗬地忙入亭就坐,毫不客氣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首先敬玄鳴濤道,“在門口就聽仙鳳說好友複生歸來,真是可喜可賀!”

玄鳴濤不禁挑了挑眉,他本人跟劍子隻在千年前三境武修會上有過交集,嚴格來講那還算是過節,劍子居然這麼自來熟。

“劍子仙長還記得吾是誰?”玄鳴濤好奇地問。

“耶,好友的問題真奇怪,你不是玄鳴濤嗎?”劍子開始吃他們一直沒有動筷的菜肴。

玄鳴濤一時語塞,但聞龍宿揶揄道:“吾就說不用特彆邀請,有人總會不請自來。”

“唉呀龍宿,好友聚會怎能小氣,為教宗接風要熱熱鬨鬨才好啊。”劍子毫不在意地笑道。

“劍子,你的傷勢如何?”玄鳴濤主動敬了劍子一杯,關心問。

“已複大半,現在要吾再入武林助正道一臂之力也不成問題。”

玄鳴濤沉吟一聲:“還是不去為好,神州血劫將臨,正道需儲備力量應對未來危機,這段時間就留在家中調複功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