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兄友弟恭(1 / 2)

恭順告退時,也須從容自然,即使一步一血強忍創傷,不敢教怯弱流露半分。

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心有餘悸已不足論,一離開天魔池範圍,玄鳴濤悶頭狂奔,運起幾輩子全部的功力,風馳電掣滾出火焰魔城,比年少時撞鬼逃命的速度更快百倍不止。

這種時候哪還管什麼形象,能多跑一步是一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用保證話語穩住棄天帝隻是權宜之計,若不儘快排出應對之策,一個月後,人間浩劫依然難避。

追本溯源,一切混亂的源頭,在於伏嬰師破封。當初沒有選擇誅殺伏嬰師,就是知曉他將一魂獻給了棄天帝,如果殺死前身,無異於通知棄天帝魔界有變。本想用囚禁之法將伏嬰師封印,到底是誰擅作主張把人放出。

有伏嬰師擘劃全局,第一根神柱斷裂,歲月輪重現,貌似都不算什麼令人吃驚的事。

心底疑慮重重,顧不上調息療傷,趁著伏嬰師仍留在天魔池接受棄天帝訓話的間隙,玄鳴濤悄無聲息躥入露城,沒有引起任何守將的注意。

堂堂異度魔皇,回自家王城竟然需要鬼祟行事,事急從權,著實無奈。腳不落地,禦風而行,沿途隻灑落幾滴血珠,在殺戮尚武的異度魔界,應該並不起眼。確保無人跟蹤,玄鳴濤挨間屋子尋找朱武的蹤跡。

眼下的異度魔界,不確定臣屬們的忠心還剩幾分,大約都朝向了他們的創始魔神。玄鳴濤跟血狼王補劍缺不熟,算來算去,隻剩唯一和棄天帝不對付的朱武能可信賴,神柱斷裂的事必須先向他了解情況,才好製定後續行動。

朱武果然守在九禍房內,而九禍也不出意料地昏迷不醒。

隱約猜到會是這樣的狀況,親眼見到他們時,玄鳴濤的心還是涼了半截。

難道九禍有身孕了?難道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阻止新一具的聖魔元胎成形?

“大哥。”玄鳴濤直接推門而入,驚醒頹坐在九禍床邊顧自焦慮憂心的朱武。

“三弟,你……怎會傷重至此?”朱武連忙起身,關切地過來迎玄鳴濤。

玄鳴濤沒有應聲,推開朱武欲攙扶的手,快速趕至九禍身邊把脈診斷。

“九禍病了半月有餘,現在狀況穩定了些,但一直昏睡無覺,也不知她的病根到底有沒有消除。”朱武滿麵愁容地說。

一摸脈象,雖是細軟無力,好在並非喜脈。提元注入九禍體內,再三探查確認沒有隱藏的魔胎,玄鳴濤這才鬆了口氣。

“居然半個多月了?這麼長時間你為何不通知吾?”

“魔界自有鬼醫,你又不懂醫術,通知你也無用。”朱武說得理所當然,毫無反省自覺。

“你……”

玄鳴濤一口淤血差點沒噴出來,他馬上轉頭並指作劍刺向九禍腦部,淩厲劍氣劃眼,又快又冷,須臾閉合傷口。

一泓濺血驚愕朱武,欲阻已遲,但見玄鳴濤迅速掏出一方手巾,旋手接住自九禍腦中飛出的東西。

“那是什麼?!”朱武急忙湊過來觀視。

“是你放走的伏嬰師嗎?”玄鳴濤努力咽下喉中血腥,不理手中托著還在緩緩蠕動的蠱蟲,徑直質問朱武。

朱武卻似聽不見玄鳴濤的話,滿心滿眼隻有九禍,隻想知曉九禍的身體狀況如何。他慌張地撲過去,動作輕柔地撫了撫九禍的頭發,為她細細檢查傷勢。

“九禍無礙。”玄鳴濤將蠱蟲遞給朱武,簡明扼要地說,“是這隻蠱控製了她。”

“那她現在,為何還不清醒?”朱武焦急詢問。

“腦部受創,需要時間調養。此地不安全,你快背上九禍,我們先離開露城,稍後吾再與你詳說。”

“好吧……”

朱武現在六神無主,沒精力思考諸多疑點,三弟總不會害他們,於是配合地小心翼翼抱起九禍,跟著玄鳴濤做賊似的溜出魔界。他們化光一路疾馳抵達蕭中劍退隱的傲峰十三巔,把所有暗伏的眼線全部甩在腦後。

看到他們狼狽而來,蕭中劍頗感訝異,十三巔氣候過於惡劣,隻好帶他們往十二巔的居所暫避風雪。

傲峰之巔長年暴雪嚴寒,就算是功力深厚的人,攀上傲峰也需耗費不少氣力,此地目前相對安全。

朱武剛把九禍安置妥善,還沒來得及歇口氣,即刻就被他三弟揪住衣領拽了過去。

那廂玄鳴濤重傷在身,一個趔趄重心不穩,連帶把朱武一起撞到矮木櫃上,震得整間木屋晃了三晃。

“是不是你放走了伏嬰師?!是不是你砍斷的神柱?!是不是你?!”憋了整整一路,沉重的傷勢疼得玄鳴濤齜牙咧嘴,伴隨聲聲怒吼質問,襯得他布滿血汗的臉尤為猙獰可怖。

“是吾所放,伏嬰師怎麼了?神柱?什麼神柱?”還蒙在鼓裡的朱武滿腦子困惑不解。

“你還給老子裝傻?為什麼要放走伏嬰師?放走伏嬰師為什麼不通知我?!跟你說過幾百遍了,遇事不決先問我!你特麼都當耳邊風!”玄鳴濤忍不住破口大罵,抬手抵住朱武喉間,壓製得朱武幾乎喘不過氣。

“有話好說,兄弟之間何必動手。”一旁蕭中劍見狀趕忙過來勸架,好不容易才把那倆兄弟拉開。

朱武有些生氣,他身為魔界戰神,一貫高傲驕矜,還從沒有人敢削他的眉角。要是放在平時,就算是親弟弟,沒有令他信服的正當理由,這般動手斷然不能忍讓。

但今日情況似乎不對,三弟剛剛救了九禍,突然暴怒必有緣故,或許伏嬰師另藏隱秘,事情並不像朱武所知那般。

“九禍莫名得了瘋病,鬼醫全都束手無策,天魔像裡的那位說伏嬰師能救她,吾這才去解封了伏嬰師。”朱武憤憤地理好自己的衣襟,儘量平複情緒,退讓一步主動向玄鳴濤道歉,“三弟,抱歉,吾不知原來你也懂醫術。那時見九禍病重,吾心神大亂,因而忘了提前知會你。”

不出所料的答案,玄鳴濤冷哼一聲,一屁股坐到鋪著獸皮的木凳上,胸口傷勢因急怒而崩裂,蕭中劍取來金瘡藥試圖替他止血,但效果甚微。

“神柱呢?你是如何砍斷神柱的?用的什麼兵器?”

朱武考慮一番,猶豫地問:“吾真不知神柱是什麼,莫非是極封靈地深處的那根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