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不自在地又飄到另一側,確定水碗裡還有水後,摸著下巴沉思起來。
沒想到死前絞儘腦汁想策劃,死後還要為了一隻狗動腦子。
沈辭開始擺爛,一屁股坐在狗籠前,問:“你叫什麼?”
小狗委屈巴巴地趴下,抬眼瞅他沒吭聲,似乎在說:我現在沒叫……
左右已經擺脫了人間的煩心事,沈辭突然對眼前這個小東西來了興致,“你有名字嗎?”
說完後,沈辭才發覺自己犯了個蠢。
小狗可能聽不懂他說話,更不會回答他的話。
沈辭開始努力回憶朋友送狗來說過的每一句話,貌似並沒有提過小狗的名字。
身邊有許多同事養寵物,他們的貓貓狗狗都擁有一個奇奇怪怪的名字,或者是食物或者是整活玩梗又或者是簡單的顏色命名。
但小狗沒有名字,沈辭隻知道叫它小狗。
和狗對視這件事很幼稚,但對於死後不久沒事乾的沈辭來說剛剛好。
從白天盯到黑夜過後,沈辭終於思考到一個問題,喊它:“小狗。”
聽到有人喊它,小狗激動地站起來,兩隻小爪子扒在籠子上,從鐵網的縫隙裡探出一個濕濕的鼻尖。
“你可不可以不吃狗糧活著?”
沈辭認真地問著,低頭看了看透明的無實體雙手,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並沒有欺騙小狗一樣,對著桌子腿揮出拳頭。
小狗幾乎是立刻叫了出聲,但看見他的手安然無恙地穿過障礙物後又安靜下來,疑惑地歪了歪頭。
沈辭指著自己,一字一頓地說:“我死掉了,現在是鬼。”
小狗又一左一右地歪了歪頭。
沈辭故意板起臉,刻薄地說:“你總不能讓我死了還伺候你吧?”
小狗努力伸長爪子,哼哼唧唧地想去夠沈辭。
沈辭沉默了片刻,妥協般的歎了口氣。
“我教你開籠子出來,你自己去吃狗糧,可以嗎?”
沈辭和小狗開始談判,“但事先說好,不要靠近我,雖然我現在是鬼,但我還是怕你的。”
小狗眨巴眨巴雙眼,極小地回答了一聲汪,同時又把粉嫩的肉墊往他麵前遞了遞,仿佛是對他的提議表示讚同。
但沈辭卻無情地隔空指了指小狗,“往後退。”
小狗嗚咽了兩聲,居然乖乖地放開扒著籠子的爪子,一屁股坐在軟墊裡繼續瞅他。
沈辭開始教小狗如何打開籠子。
他一次次地用無形的靈魂演示如何打開門鎖,小狗笨拙地學著他的動作,先是用爪子毫無章法地扒拉,又是用還沒長全的小尖牙去咬。
直到鎖上麵掛滿了小狗的口水,都沒能成功打開。
明明是靈魂形態的沈辭卻體會到了久違的心累,煩躁地抓了抓自己並不會變形的頭發。
小狗貌似也放棄了掙紮,隻是安靜地隔著鐵籠和沈辭對視。
沈辭莫名地湧上一絲愧疚。
如果不是他困住小狗,小狗就不會挨餓。
他鬼使神差地再次伸出手,嘗試解開那個結構簡單的籠鎖。
哢噠——
鎖開了。
小狗愣了兩秒後,用鼻子拱開門,邁著歡快的步子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