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室裡的屏幕太大,投放的照片刺眼。
在沈溪風探究的眼神中,整個討論室裡沒半點聲音。
“沒人想說點什麼嗎?”
吳德特彆穩當地坐著,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子。
吳蒙低著頭,手裡拿著手機,緊張地一直按開關鍵。
張必先靠在椅子上,麵上沒什麼表情。
沈溪風拿著手機,麵上表示著我對你們很失望,開口的語氣倒是平平淡淡:“既然如此,那我打電話了。”
備忘錄上這幾個號碼,是他來討論室的路上,踩漏洞去了一趟死者的臥室,在枕頭套裡發現的。
他不覺得死者會把這種東西藏在枕頭套裡,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某位玩家在不注意的時候藏了進去。
電話的“嘟嘟”聲回蕩在討論室裡。
接下來的十分鐘裡,沈溪風打了五個電話。
既然所有人都在,也就沒有必要錄音。
莫墨高中同學:“我跟她很早就認識了,現在也還有聯係,她男朋友我也認識,高中就在一塊了。結婚她告訴過我,可是我確實沒空過去。”
高中老師:“江一崖啊,那孩子懂事,學習成績可好,我們幾個老師都很喜歡他的。他談戀愛的事情我也知道,和隔壁班那個小姑娘叫什麼來著?哦,莫墨。我跟他聯係少,他上大學後就沒聯係了,近幾年來,有高中聚會什麼的,我也沒見過他。”
這電話打完,沈溪風盯著吳德眯起了眼,吳德很坦蕩地望著他,還挑釁般地笑了笑。
江一崖同學:“我跟江一崖高中關係好,經常一起打球。他女朋友我見過兩次,長得確實漂亮,不過聽說有心理疾病什麼的。”
江一崖父親:“他是我大兒子,我跟他媽早離了,我每個月給他打3000塊,算是生活費。從三年前開始就沒打了,他出車禍了,我把遺體領了,回來火葬了。他那女朋友我不認識,我們爺倆平時不聯係,私人情況他也不跟我說。”
到這為止,沈溪風問:“還要我繼續?”
吳德坐直身子,敲了敲桌說:“她前男友死了,我追了兩個月,她同意和我在一起的。”
你編,你接著編。
撬不開吳德的口,總有其他人頂不住證據的壓力。
他轉移視線盯著蔣儷:“你剛剛在門口跟我說有件衣服要找驗要DNA?”
聞言,蔣儷彎腰從地下拿上兩件衣服,一件睡衣,一件外套。
“這是我從死者臥室裡拿的,我懷疑她家應該至少住了三個人。”
“哦?”沈溪風挑眉道:“有什麼證據?”
蔣儷格外篤定,不知道是不是入戲太深,她說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房間的衣櫃間很大,但風格完全不一樣,我自己的兒子我了解,有一些衣服,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見他穿過這種風格。”
沈溪風拿著衣服用手機開始檢驗DNA。
運動裝上測出來了吳德的。
西裝上測出來了吳蒙。
那件寬大的短袖上測出來了張必先。
沈溪風不嫌麻煩,把他們的衣服都遞了過去。
在明晃晃的鐵證麵前,吳蒙頂不住壓力率先開口:“莫墨聽話又懂事,她長得漂亮,身材又好,生氣的時候會耐心哄你,不開心的時候,也不會給我帶來麻煩。”
像是回憶起了什麼,臉上帶了笑,語氣卻沉重了些:“人嘛,都是自私的,好的東西就想要擁有。”
一個人開口了,剩下的就不難了。
沈溪風先盯著張必先問:“你呢?”
張必先說:“我從大一就是她的導師,江一崖出了意外,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他仰頭盯著上方的燈帶,雙眼無神:“臉盲症,記性又差,我隻要多一道傷疤,就能代替那個男人的身份。”
沈溪風回到座位上,等張必先說完,他伸手,在吳德麵前的桌子上敲了敲。
吳德順勢開口:“我哥說得很對,又聽話又乖,懂事不愛吵,作為一個養在外麵的玩意兒,她太完美了。”
“我第一次見莫墨,是她大一的時候,她們學校辦講座請我去參加,是她負責接待的。”
“我表過白,她拒絕了。”吳德蹺起腿,停頓了幾秒後,說:“她男朋友我見過,我覺得並沒有我優秀。”
江一崖去世的消息,沒有人告訴莫墨,另一個男人給自己下巴割了刀疤,順利地代替了江一崖的身份。
沈溪風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吳德:“有三年了。”
莫墨性格很柔,她對江一崖很依賴,也很服從。
依賴性和服從性,給了男人最好的控製欲。
從三年前的那天開始,有三個人同時扮演著一個人的身份,他們有不一樣的社會地位,不一樣的人生閱曆。
但他們都在一個女人麵前扮演著同一個身份。
沈溪風心裡有好奇,也就沒有忍住,他盯著三人看了看,問:“你們三一直和平相處?”
“怎麼可能?”張必先說:“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後來每個人都不滿足。”
吳蒙:“我們在暗地裡也有爭奪過,誰也不願意放棄,所以也隻能在經濟上互相讓對方退步。”
“我和我弟會介紹一些客戶給張必先,讓他少跟我倆搶。”
劇情到了這裡,其實一切都已經很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