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摟抱著到了酒店,虞忱體溫略高一些,蹭在聞羨清身上有些熱,車內開了冷風卻也還好。
虞忱鬆開了手,眼神有些惺忪,就像是靠著聞羨清睡了一覺一樣。
聞羨清剛剛揉弄過她頭發的手指悄悄蜷起摩挲了一下指尖,抿抿唇跟在虞忱身後下了車。
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接下來兩天的時間,虞忱要結束影視基地最後一部分內容,也是整部電影的最後一幕,阿蒙得知懷孕後自殺,阿朗回來後看見她自殺後也跟著自殺死了。
這算是整部戲最有張力的一場戲,能不能把整部電影立起來就看這裡。
虞忱期待了很久,她有將近三分鐘的獨白,是她的第一場戲,有些緊張卻更多是興奮。
兩人的衣服比起之前的麻布要好上許多,畢竟按照劇情也是在兩人一舞動京城之後的事了,吃穿用度上也寬裕了不少。
在自己揭露了自己的身份後,阿朗帶著阿蒙回了她們最開始在一起的小屋。
化妝師帶虞忱和聞羨清去做造型,藍休在外麵手上把薄薄的一本劇本卷了起來擋在嘴前打了個嗬欠。
“好困。”藍休眯著眼睛和身邊的副導演吐槽。
副導演也跟著打了個嗬欠,朦朧著眼從兜裡掏出半包香煙磕出一根煙叼在嘴裡,手掌擋著打火機的小火苗給自己點上了煙,“誰還不是呢?”
藍休看了眼他有些癟的煙盒伸出手,“還有嗎?也給我一根醒醒神。”
副導演瞥了藍休一眼,還是給了他一根,替他點燃煙頭,兩個人就在棚外抽煙,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內裡化妝間虞忱和聞羨清已經戴上了厚重的發套,隻是虞忱原本頭發有些卷,被造型師乾脆全部包了起來,隻用的假發套。
虞忱頭發束成了高馬尾,穿著束袖的裙裝,看上去乾淨又利落,倒是符合舞女身份。
聞羨清依舊是少婦的發髻,用了根造型簡單的銀簪插在細密頭發裡,換了件銀灰色的裙裝,衣袂飄飛,看著就快想要飄走了。
兩人從換衣間出來,藍休和副導演都看得一愣,隨即藍休摸著下巴,“這麼一看,很是般配。”
虞忱笑,“可惜這是最後一場戲。”
說完她拉著聞羨清兩個人到一邊去對戲,藍休撇了撇嘴去看攝影師調試設備。
藍休坐在導演椅上,看著虞忱在鏡頭前站定還有些夢幻感,拿著對講機喊了開始。
阿蒙已經許久沒有出過門了,自阿朗帶她回到這裡以後,村裡人還是以前的模樣,見了她皆是一愣,而後小聲交談著離去。
她猜也能猜到他們大抵不過說她不受婦道罷了,這又有什麼所謂呢?
她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窄小床鋪上的被褥,不同於記憶中的潮濕,反而是乾燥的,很厚,是阿朗怕她受冷特意買的。
該怎麼說呢,阿朗實在把她看得太重。
想著,門閂被人打開,有影子投了進來,阿蒙抿了抿唇,猜也知道應當是阿朗。
阿朗站在門口,沒有關門,反而把門打開了一些,走進來又開了窗戶,有些昏暗的房屋內才算是稍微亮堂起來了些。
“阿姊。”她走到阿蒙麵前,緩緩蹲下,抬眼去看她。
阿蒙也看她,沒有做聲。
她家的阿朗居然也長這麼大了,長成了一個漂亮高挑的Alpha。
她感慨著。
阿朗見她不做聲,又湊得更近了些,下巴擱在阿蒙腿上,伸手牽住她有些發冷的手,仰起頭去看她,眼睛黑得發亮。
“阿姊,一直在屋裡待著,怎麼也不出去看看?”阿朗蹭了蹭她的腿,小聲問她。
“不想去,就想待著。”她手被阿朗握著,一會兒就發起了熱,有些暖和。
阿朗也不繼續勸,隻是放開了手,站起身摟住阿蒙的腰,臉湊上去親了親她,“阿姊,明天鎮裡有花燈節,要不要去看看?”
“阿朗想去?”
“若我一人,我不想,但我想和阿姊一去。”阿朗繼續看著阿蒙,臉上掛起一絲期待。
阿蒙還是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阿朗的頭,“阿朗要是想去就自己一人去吧,我一人也可以。”
“我不去。”阿朗聲音加重了些,眼神由柔軟變得執拗,“阿姊彆想把我甩開,我哪兒也不去。”
許是覺得自己的模樣會嚇著阿蒙,阿朗又放柔了語調,“我隻想陪著你,阿姊,彆不要我。”她說著,眼眶內含了淚,像是真的害怕極了。
阿蒙皺了皺眉頭,伸手去摸她的臉,阿朗順勢把臉貼進她掌心,輕輕蹭了蹭,像隻害怕被丟棄的小貓。
總是這樣,阿朗總是這樣,不管自己要去哪裡都要跟在她身後,緊緊黏著,好像自己就會突然不見了一樣。
阿蒙對此一點辦法都沒有。
阿朗有點不舍地從她手裡退了出來,抿抿唇笑起來,“我去給阿姊做點吃的。”
“我幫你。”阿蒙站了起來,跟著阿朗一起站在一邊做飯,屋子實在太過狹窄,阿朗去了拿著菜和米去了外麵用水缸裡的水清洗。
回來的時候阿蒙還在洗鍋,阿朗笑了笑站在她身邊把菜放案板上用刀切起來,“阿姊,等再過段時間我就去找村裡的工匠,過來幫我們再砌一個屋子,這樣我們就能把廚房搬那邊去,這邊就留著睡覺,我再去買兩塊地,來年開春我們就能自己種麥子……”
她絮絮叨叨說著,好像美好的明天就在眼前,一伸手就能觸到。
阿蒙看她還在說,臉上是不可抑的笑容,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說:“那你娶Omega呢?”
阿朗突然停下了話頭,臉上流露出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見,她看著阿蒙,目光停在她眼上,同她對視,“阿姊想讓我娶嗎?”
阿蒙舌頭像打了結,看著她居然說不出個字。
“我不娶,我會陪著阿姊。”阿朗收回了視線,語氣平淡,像說了件小事。
“嗯。”她不知該怎麼作答才是恰當,隻好低低應了一聲,手指糾纏在鍋鏟把手。
藍休喊了卡,虞忱和聞羨清對視了一眼,又匆匆挪開,兩個人都入了戲,氣氛有些尷尬。
虞忱咳嗽了一聲,先一步緩過來,走到藍休身邊彎腰去看監視器。
聞羨清抿了抿唇也跟著走了過去,緊挨著虞忱,看著監視器。
正巧放到虞忱抬頭看她那個眼神,藍休按了暫停,手指隔空在監視器前畫了個圈,笑眯眯看著虞忱,“真沒想到,小枕頭這眼神可以啊。”
虞忱笑,“那你怎麼就沒抓好?”
藍休被噎了一下,看虞忱回身打了個響指叫來攝影師,指著監視器前自己的眼神,講了一遍待會兒記得來個特寫。
一整天都在糾結反複拍攝這些日常,虞忱和聞羨清脫衣服的時候,後背都是汗。
聞羨清出戲稍微更快一些,晚上夜戲結束後就恢複到了正常的狀態,虞忱還沒怎麼恢複過來,眼睛有些發紅。
上了車,虞忱伸手揉了揉酸疼的眼睛,聞羨清看見,“回去我幫你滴眼藥水。”
虞忱低低應了聲,歪頭靠在了聞羨清肩膀上。
聞羨清身體一僵,隨後放鬆了一些讓虞忱靠得稍微舒服一些,抬手拍了拍虞忱頭頂。
“羨清小姐是在哄我嗎?”虞忱微閉著眼,鼻尖隻有聞羨清身上衣服上殘留的洗衣液香味,還有一點點腺體漏出的花果香味。
“是。”聞羨清點了點頭,脖頸擦過一些虞忱頭頂上的碎發,有些癢。
虞忱聲音放輕了些,“那你多哄哄我吧。”
聞羨清低頭,虞忱頭發絲擦過她的唇,她眨了眨眼,伸手輕輕拍著虞忱的背脊,像哄小孩一樣。
虞忱居然真的就在她緩慢有節奏的動作裡睡著了。
到了酒店,聞羨清原本還不忍心叫醒虞忱,她自己的手機卻響了起來,她皺了皺眉,趕緊抬手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喂?”
“是聞小姐嗎?”對麵是個溫潤的男聲。
“你是?”聞羨清皺了皺眉,確認這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