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羨清半天不見小謝身影有些奇怪,時間快到中午,按理說她應該要過來送飯的。
“羨清。”虞忱主動帶了盒飯過來,笑意盈盈坐在了聞羨清對麵。
一旁的工作人員主動讓開了位置,端著盒飯走遠了再繼續看戲。
“小謝呢?”聞羨清冷眼看她把上麵的蓋子打開,擺放到自己麵前。
“在忙啊。”虞忱像是完全沒看到聞羨清的眼神,坐在了她的對麵。
聞羨清又看她一眼,見她表情沒有絲毫的鬆動,微皺了皺眉,伸手抓起了筷子開始小口小口的吃飯。
虞忱朝後靠了靠,安靜等她吃完了午飯。
中途沒有人說話,就好像她們真的把之前的一切全都放下。
都將自己囚禁在繁瑣的囹圄當中,逃脫不掉。
然而就像是灰姑娘的舞會時間,過了零點,她們又將重新回到原點。
聞羨清自己動手把盒飯垃圾收拾了起來,看了一眼虞忱,扔進了垃圾桶,“沒必要挨著我。”
虞忱嘴動了動,唇角弧度往下掉了掉,看她轉身離開,沒有跟上。
在原地垂了垂眸,藏在桌下的手指不無措地摩挲了一下。
聞羨清實在太過於特殊了。
相比較起虞忱認識或不認識,記得或不記得的各樣Omega,她性格特殊,脾氣特殊,就連對待她的方式都很特殊。
甚至到現在這一步,要和她重歸於好,或者該說是重新來過,虞忱根本不懂得要怎麼走出第一步。
就連現在反複多次的試探都能讓她一退再退,更遑論是重頭來過。
即使會有這樣的念頭轉瞬而逝,可終究不會被聞羨清抓在手中。
虞忱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糾纏著又或是給她做出什麼承諾,什麼方法都想不出來。
空白的大腦隻會憑著直覺,小心翼翼討好。
可就算是討好,她也學不來。
從沒有人教過她該要怎麼挽回一顆心。
聞羨清走得遠一些了才敢輕輕呼出一口氣,控製著脖頸轉彎的弧度,悄悄藏在發絲的縫隙裡朝虞忱看了一眼。
她還坐在原位,眉眼有些放空,像是在想什麼重要的事情。
虞忱沒有追上來。
聞羨清莫名有些煩躁,沒有追上來分明是件好事,怎麼到了她這裡,卻又會感覺到失落。
她快走兩步,虞忱抬眸看過來時,隻瞥見了步履匆匆離開的人。
原來是一點也不在意。
虞忱唇角抿了抿,站起了身,走到另外一邊和調試鏡頭的攝影師說話。
兩人的關係在近一個星期後仍沒有一點進展,胡助理看她們倆分明眼神會偷摸掛在對方身上,卻很快又收回,一天總有反複好多次。
有些好笑又覺得著急,但凡兩人膽子大一些,多看兩眼,就能眼神相撞上。
她覺得有意思和姚助理一起分享,姚助理看了兩眼,說:“老板的私事不歸我們管。”說完轉頭走了。
胡助理撇嘴,覺得這人實在沒趣,一轉身看見蹲一旁極力降低存在感的小謝。
感覺自己應該是逮住了一個能一起說閒話的人。
於是,想要逃避的小謝隻能眼睜睜看著胡助理一步一步靠近自己,最後蹲在了自己身邊,湊到耳邊上小聲說:“你看見她們在互相偷瞄了嗎?”
小謝一愣,皺眉往四周看了看,“你在說誰?”
胡助理懵了一下,眼神稍稍有些轉變,“就是我老板和聞小姐。”
“哦。”小謝了然,眼神在兩人之間偷偷穿插了片刻,搖了搖頭,“可是她們沒有互相。”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甚至沒有偷瞄。”
胡助理隻覺得這人腦子不好,現在這兩人正湊在一起談劇本,偷瞄什麼?!
但現在也隻有這一個願意和她分享,她耐住性子,“不是現在,你平時多觀察一下就知道了。”
小謝似懂非懂的點頭,又看向兩人。
距離不遠不近,連表情似乎也沒多大起伏,真的就和普通同事並無什麼二致。
虞忱手握著對講機,抵到紙張上,微抬眸看了眼身旁離她很近的聞羨清,停下了說話聲。
聞羨清還在凝神看她剛講的戲,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虞忱現在已經沒說話了。
“乾什麼?”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虞忱笑,湊得離她稍稍近一些,“覺得羨清很敬業。”
聞羨清皺了下眉,看虞忱突然朝後退了一步,微彎起眉眼,空餘的手指摩挲在她抵在劇本下的手背,有些癢。
在心裡悄悄補充上下一句:也同樣覺得,羨清很漂亮。
聞羨清被輕蹭的手手指下意識動了動,想要躲開,可看見虞忱翹起的唇角,聞羨清忍住了動作。
“虞導是要準備潛規則工作人員?”聞羨清微揚起下巴,唇角嘲諷勾起。
聲音不算小,但也說不上大。
很清晰送到虞忱耳中。
虞忱一怔,微翹起的唇角彎成很深的弧度,她收回了手,湊到離她很近的距離,挪開的手攀上她的腰。
“如果羨清對這樣的說法很滿意的話。”虞忱緩緩說,“我也不能拒絕以這樣的方式,重新踏入你的生活。”
她落在聞羨清腰上的手指鬆鬆緩緩繞著纖細的腰畫著圈,眼眸有些發亮。
聞羨清僵了僵,腰上有些酸軟。
兩人呼出的鼻息曖昧地環扣在一起,臉頰和脖頸的皮膚都能感覺出燥熱。
聞羨清反應過來,揚起下巴湊到她麵前,“你要是能滾,我會更開心。”說完,她低下頭,掙開了虞忱環繞在她腰上的手,抓著劇本走向另一邊。
周圍看戲的工作人員有些埋怨,怎麼能把當事人氣走了呢?
而另外一位當事人還留在半空的手慢慢收了回來,低頭輕笑了一下。
走得遠了,聞羨清才敢停下腳步,稍張大了嘴喘了幾口氣,胸口劇烈一起一伏,很慢才又恢複正常。
現在她才終於有了點時間去回想剛才的畫麵。
虞忱真不是個好人。
聞羨清有些懊惱,才算是真切明白了這人的本質。
可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她無法不將虞忱放心裡,放眼裡。
哪怕是隔了半個劇組,她在到來的那一刻,眼睛也會不由自主去找她,總是要見到她,一刻不離盯著她才能安心。
聞羨清有些難過,又有些自嘲。
分明知道虞忱對自己不忠誠,卻還是將一顆心全落在她身上,該說什麼才好呢?
她收拾好了自己,重新走回去。
崗位上的工作人員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假象一樣。
聞羨清鬆了口氣,安靜坐在一旁背台詞。
今天拍的夜戲,是阿蒙被阿朗買了回來,被關進了暗無天日的房裡。
晚上暗了下來,聞羨清換了衣服跟在虞忱身後進了屋,這裡麵連一根蠟燭也沒有放,隻有頭頂懸掛的燈泡,照到人臉上,連五官都模糊不清。
待會兒還要關燈,裡麵會放攝影機,隻是不開夜間模式,錄音器也要放一個。
她和虞忱要在裡麵假戲真做。
聞羨清手指蜷了蜷,抿了抿唇角不作聲。
虞忱轉身,看聞羨清站在原地臉上沒什麼表情,彎起唇,走過來,“羨清,可以嗎?”
她眼神幾乎坦然展開曝露在聞羨清麵前,聞羨清壓根無路可逃。
“當然。”聞羨清笑了一下,“敬業嘛。”
是在用今早虞忱自己說的話嘲諷她自己,真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