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忱朝後看了一眼，聞羨清坐在床墊邊緣手伸到背脊後麵在係肚兜的細帶。

見她看了過來，也抬頭看她，冷著臉。

沒有熄燈時處在黑暗中的脆弱，也許這是她偽裝自己的方式。

“我出去一下。”虞忱關了門囑咐挨著門邊的工作人員注意一下，不要讓人進去。

藍休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撇了撇嘴，就小氣藏著掖著吧。

虞忱坐到導演椅上拿起監視器前的耳機戴在了耳朵上，重新把半個多小時的音頻和畫麵一起同步回顧一遍。

副導演剛剛藍休放下之後聽了一遍，嘖嘖兩聲，不愧是年輕人，又是高等級的Alpha，這個精力還真不是普通Alpha和Beta能比的。

怪不得Omega們大多會選擇Alpha。

虞忱安靜聽完了半個小時按了暫停，把原片發給了工作室裡的剪輯師讓取兩分鐘把整個畫麵亮度調亮兩個度。

聞羨清穿好了衣服，看見落在了地上蜷成一團的虞忱外袍，還是不忍心彎腰撿了起來拍拍上麵的灰搭在了胳膊上出了門。

門口工作人員見了她朝她微微笑，聞羨清點了點頭，看了一圈沒有看見虞忱，想了想還是問：“虞忱呢？”

“虞導嗎？”工作人員仔細回想，“出來的時候和藍編走了，估計是去看原片了。”

聞羨清點了下頭，抱著外袍往監視器方向走過去。

姚助理拿著平板路過碰上了聞羨清，看了一眼她抱在懷裡的外袍，“聞小姐。”

聞羨清停下腳步，轉頭看過去，見是姚助理朝她點了點頭，“有什麼事嗎？”

“您是要去找老板嗎？可以麻煩您把平板給她送過去嗎？”姚助理把抱在懷裡的平板往聞羨清麵前送了送。

“你不用親自和她彙報嗎？”聞羨清猶豫一下伸手接過，抬頭看向沒什麼表情的姚助理。

姚助理搖頭，“這是老板自己安排的事，她很清楚。”

言下之意是，她來送平板其實就是個跑腿活，換誰都可以。

聞羨清點頭，抱著平板一路走到監視器那邊。

虞忱和藍休悠閒坐在一邊聊天，虞忱頭上假發套甚至還沒有拆，但是也不算重，接下來還有戲份就沒有管。

藍休麵朝人流，見到聞羨清過來就笑起來，衝虞忱擠眉弄眼，“小枕頭，你漂亮女主角來了。”

虞忱轉身去看，聞羨清走到她跟前就見她一直在笑，看上去很傻，於是聞羨清皺眉把懷裡的外袍和平板遞給她，“笑什麼？”

“怎麼會給我送平板呢？”虞忱不答，反過來問她。

“半路遇上了姚助理，她問我方不方便送過來。”聞羨清四下看了看，在一邊搬了凳子過來，在虞忱和藍休之間坐下。

凳子和虞忱藍休坐著的相比有些矮，虞忱和藍休要稍稍低頭才能看到她臉，聞羨清腿有些不好放，膝蓋朝向虞忱的位置。

“她還真會給自己找跑腿的。”虞忱這麼說，可能感受出她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點開電子郵箱裡最新的郵件，虞忱往下隨便瞟了一眼，有看見金默給她發的郵件和虞禰安發過來的新畫展邀請函。

虞忱手指頓了頓還是點了進去，姚助理已經給他們分彆回複已讀，估計是要等今天晚上再和她彙報這件事情，再確認到底要不要去。

金默的郵件是聞芩在夜店裡被人灌得爛醉癱倒在地的一套圖，虞忱劃到最低，沒有打字過來，隻有這些圖，看來戒毒已經戒徹底了，不然也不會接到夜店裡。

虞忱點了出來，沒有看虞禰安的郵件直接點進剪輯師發過來的樣片，微抬起頭看見垂著頭安靜的聞羨清，虞忱笑了笑，坐過去一點。

聞羨清抬起頭看她，沒有說話，但這麼直白的眼神也將“你想乾什麼？”表達得很清楚。

“羨清要和我一起看嗎？”虞忱把平板朝聞羨清的方向挪了挪，期待看著她。

“怎麼不邀請我呢？我不配是嗎？”藍休在聞羨清還沒回答之前懶懶散散坐在位置上舉了舉右手，挑起眉看著虞忱。

聞羨清餘光瞥了一眼藍休，朝後麵退了退，讓出了位置，“你們看。”

藍休身體朝前傾了傾，手肘抵在膝蓋上手掌撐著下頜，眼睛發亮看著虞忱，“那我們要不要看？”餘光瞥了一眼麵無表情，周身氣溫卻往下降的聞羨清。

這麼個口是心非，藍休可要好好抓住時間逗她。

“你放心，我會發你郵箱的，到時候你看個夠。”虞忱笑起來，露出一口白淨的牙齒，伸手拉住聞羨清的手腕，“羨清能陪我看嗎？”

聞羨清看著虞忱，點了點頭，坐到虞忱身邊，歪了歪上半身就像是要被虞忱整個人抱在懷裡一樣，餘光瞥了一眼坐在對麵興致缺缺的藍休，才算是高興了一點。

挨著虞忱看了不到五分鐘，聞羨清看不懂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虞忱皺了皺眉又重新坐到監視器麵前把剛剛的原片內容又重新看了一遍和手上的比較過一回。

眼見著人沉默下來，聞羨清很不解，莫名覺得自己很沒用。

什麼也幫不上虞忱，讓她看也不過是浪費時間，什麼用處也沒有。

聞羨清抿了抿唇，垂下頭安靜坐在一邊沒有再去參加虞忱和藍休之間的談話。

虞忱和藍休說了半天終於是定了方案，到時候剪輯的時候換一下色卡就好，現在沒必要糾纏在這個上麵，半個小時就隻要五分鐘。

商量完，虞忱才恍惚想起來聞羨清就坐在一旁，她轉頭去看，聞羨清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反正不會太好就是了。

“羨清。”虞忱坐到她身邊。

聞羨清抬頭看她，“怎麼？”

“我就是想叫叫你。”虞忱笑。

聞羨清皺了一下眉，看向抱著平板還在看的藍休，“你不繼續看嗎？”

虞忱搖了搖頭，頭偏過去快要靠倒在聞羨清肩膀上，微仰起頭看她，聲音輕輕緩緩，“因為你不陪我啊。”

像是一種委屈的控訴，仿佛聞羨清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樣。

聞羨清皺眉，肩膀往一旁躲了躲，看見兩人牽扯在一起的發絲露在空中，抿抿唇，“我不會這個。”

所以我幫不上你什麼，也給不了你什麼專業的建議。

你，會嫌棄我嗎？

她有些緊張看著虞忱，而虞忱麵上閃過一絲不解之後笑了起來，伸手勾住她的手指晃了晃，“可我還是隻想讓你陪我。”

我並不在乎你能給我什麼，哪怕什麼都不給我，我隻是想要你。

想要你陪我。

陪我好久好久。

虞忱湊得離聞羨清很近，能看清楚她瀲灩的眼底和毫不遮蓋的暖意。

哪怕是真切的冰川也不能完全抵擋住暖陽，更遑論是本來就在渴望被陽光融化的冰塊。

於是聞羨清對她就心軟了，不舍得把她手指甩開，默認讓她勾住自己的手指。

藍休看得差不多抬起頭看見兩人挨著一起，彎了彎唇，壞心眼放下平板湊過去，“話說咱能趕緊一點把最後一點拍完嗎？又餓又困，這個沒人性的劇組。”

聞羨清稍微用了點力道掙開虞忱手指，起身去拿了虞忱的外袍抱在懷裡，步伐邁得比平時大了許多，急匆匆的走遠了。

虞忱看著她明顯逃避害羞的背影，有些無奈彎了彎嘴角，轉頭看著幸災樂禍笑得很高興的藍休，虞忱挑了挑一邊眉，眼角眉梢都彎了起來，“待會兒有夜宵，你就不要吃了。”

藍休臉上還有沒來得及收回的笑容，尷尬留在臉上，看著虞忱走遠的背影懊喪的垂頭，“就不能再給一次機會？”

虞忱沒有給他回應。

走到片場，聞羨清就坐在一邊椅子上看劇本。

有時候，虞忱真的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兩人又重新進了房間內，燈光還沒關上，虞忱就已經翻身壓在了毫無準備的聞羨清身上，聞羨清被嚇了一跳，瞟了一眼放在邊上閃著光的攝影器和錄音機。

“彆壓在我身上。”聞羨清蹙眉伸手推了推虞忱肩膀。

虞忱乖乖伸手撐起自己的上半身，一條腿放在聞羨清腿間，另一條挨著聞羨清的腿側，輕輕蹭了蹭，“羨清。”

她又彎起眉眼，像是很沒有眼力見，又像是在玩什麼惡趣味一樣，在這種場合叫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