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雨了,司機特意來接虞忱回家,到門前的時候司機給了虞忱傘,虞忱想到車內隻有一把,乾脆在原地等著司機一起進門再讓他換身衣服。
虞忱想著,舉著傘待在門口。
今天雨好大啊。
虞忱低著頭,用腳尖點了點身前的水塘,雨水落在傘上又順著傘邊落在柏油路上滴滴答答。
邊上好像有細弱的貓叫聲。
虞忱側了側頭,看見門口修整平齊的灌木叢,皺了皺眉有些懷疑。
抬腳走了過去,她伸手撥了撥草叢,在綠色和黑色裡藏著一隻被雨淋濕的橘色小團子。
虞忱有些吃驚,這裡怎麼會有小貓?
她伸手把它抓起來,這麼小一隻小橘貓,才將將夠躺滿她的掌心,身上的小絨毛都被雨淋濕,好像是很冷,微微發抖。
眼睛都沒有睜開,隻有一小條縫,被虞忱捧在手裡發出一聲細弱的叫聲就沒了動靜。
好像連叫喊都顯得很耗力氣。
這麼小,能活嗎?
虞忱有點擔心,拉開校服拉鏈把臟兮兮的小貓貼在白色毛衣上,讓它汲取自己身上的溫度。
司機返回來,看見虞忱還站在路邊,幾步跑過來也不敢躲在傘下,“三小小姐怎麼不進去?”
虞忱拉上拉鏈,留了一點縫隙給懷裡的小貓,隔著外衣托著它,把傘舉高一些擋在司機和自己頭頂,“在等你,一起進去吧,你衣服濕了換身衣服。”
“謝謝三小小姐。”司機伸手在虞忱白淨的手掌下方接過雨傘,稍微朝著她的方向偏移。
虞忱抬頭看了看,握住傘柄挪直,讓傘在兩人中間位置才抬腳朝裡走。
廚房裡時常備著新鮮牛奶,虞忱不知道能不能給小貓喝,去問了廚子有沒有羊奶。
廚子摸了摸腦袋,“小小姐現在喝的奶粉就是羊奶粉,可以用這個衝泡嗎?”
“可以的,謝謝你。”虞忱隻好試一試。
她端著一杯羊奶有些著急回了房間,用厚實的衣服給小貓搭了一個窩,還把窩連帶著小貓放在了挨近暖氣片的位置。
小貓實在太小了,虞忱用小勺給它喂奶,奶漬會順著它嘴角流下來,剩不了不少留在它嘴裡。
但好在是喝了些。
虞忱把剩下一半的羊奶放在地板上,皺起眉趴在地板上,手指彎起摸了摸小貓的頭,小貓的腦袋耷拉在軟和的衣服裡。
看上去很脆弱。
半夜虞忱醒了兩次,摸黑去找了奶粉罐,留在自己房間裡燒了熱水衝了些奶粉給小貓喂奶。
晚上找了資料,母貓是會給小貓舔肚子幫助排泄的,虞忱看了看周圍,沒有什麼能用得上的柔軟物件,隻好用手指輕輕順著小貓的肚子。
虞忱去上課,把小貓裹著放進衣櫃,用電熱毯墊在小貓身下保持溫度,歎了口氣。
要是活不了怎麼辦?
可這麼脆弱的生命反而更有活下去的毅力,虞忱照顧著小貓,總算是看見小貓睜開了眼。
漂亮的淺黃色瞳孔,上麵還覆蓋了一層藍色的虹膜。
它會動了,卻不怎麼叫,隻是見了虞忱會爬著過來到她懷裡不動了。
不過好像有點傻,分不清楚虞忱手指和奶嘴的區彆,總是會把虞忱的手指當成奶嘴。
虞忱有些無奈,伸手輕輕撥它的小腦袋湊到奶嘴邊上,“是這個才對啊,小迷糊。”
撿回來一個星期,小貓有了自己的名字,叫迷糊。
迷糊很黏虞忱,她坐在邊上看書,迷糊也會爬過來用小爪子抓著虞忱褲腳費勁順著她的腿往上爬。
虞忱縱容她,伸手把她抱起來放在懷裡,感受到虞忱的體溫和氣味,迷糊就懶懶散散眯起眼睛在她懷裡打著呼嚕,在她腿上踩奶。
這麼小小的生物,莫名讓虞忱感受到最大的溫度,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被需要。
在迷糊的世界裡,虞忱就是唯一的存在。
迷糊身體被虞忱養得很好,很快的就開始長大,肚子總吃得很鼓,像隻小豬。
橘豬果真不是說說。
虞忱看著迷糊一點點的長大,到現在會四處在房間裡蹦蹦跳跳,有一種看著孩子長大的滿足感。
下午的時候要去參加馬術課,虞忱摸了摸迷糊的腦袋,囑咐她自己在房間裡不要出聲。
家裡麵是沒有寵物出現的,因為父親不喜歡,所以爺爺也不喜歡。
虞忱歎口氣,有些小小的擔憂。
但時間來不及了,司機已經在外麵等了。
“我走了哦。”虞忱最後看一眼迷糊,看見她乖乖坐在地板上,歪了歪頭淺黃色的眼睛看著自己。
虞忱揚起唇角笑起來,放心了些。
馬術老師是S國的人,領著虞忱幾個去換了衣服出來,帶她們去馬場裡麵選馬。
虞惻挑了匹中型馬,黑色的皮毛在陽光下發亮,顯得很英俊。
虞慎隨便一指是一匹白色的馬,左腹上有一塊小小的黑色。
虞忱甚至來不及自己挑選,馬術老師主動讓她去牽一匹大型馬,虞忱連單獨上馬都顯得艱難,根本控製不住馬的韁繩。
虞忱麵無表情看了眼坐在馬上幸災樂禍的虞慎,微微彎起唇角,費勁上了馬,看向邊上已經試著讓馬開始小跑的虞惻。
“小枕頭怎麼會騎這匹馬?”虞惻騎著馬過來,用腳踹了一下虞忱騎著的馬的肚子。
馬受了驚,拚命朝前跑,虞忱死死抓著韁繩,聽不見虞惻和虞慎遙遙傳過來的笑聲,隻有風聲從耳邊劃過。
手掌哪怕是戴上了手套也被粗糲的韁繩磨破了皮,有血沾上白色的手套,虞忱咬緊牙關,最後還是在臨近馬場邊緣時讓馬停了下來。
她手臂因為用力過猛而有些發抖,血滴在馬背上很明顯,虞忱緩緩喘氣,用已經臟了的手套擦了擦馬的皮毛。
今天恰好老爺子過來看看訓練成果,看了兩眼虞忱座下的馬嘴角朝上揚,“小枕頭很不錯,能駕馭這麼大的馬了。”
虞忱手發著抖,壓根拉不穩韁繩,隻好稍微用了點力氣抓著馬鞍從馬上翻身下來,“謝謝爺爺誇獎。”
老爺子沒待多久就離開,虞惻臉色有些陰沉,虞慎看了眼她受傷的手掌嗤笑一聲揮著馬鞭離開。
虞惻偏偏揚起笑過來,“小枕頭手怎麼受傷了?哥哥帶你去找醫生治療吧。”
“謝謝表哥。”虞忱把頭上的頭盔取下,溫和笑了笑。
手套□□了的血黏在虞忱掌心,醫生隻能用剪刀把手套剪開,提醒過虞忱會有些疼才用鑷子掀開貼上她掌心的剩餘布料。
虞忱臉色有些發白,但沒有出聲,看著被包好的手說了聲謝謝。
門口大巴已經離開,虞忱站在原地等了等,給老管家打了電話過去,“管家爺爺,麻煩派車到馬場接我。”
老管家有些迷糊,但還是跟著司機一起過去接了虞忱回家。
虞忱坐在後麵有些昏昏欲睡,在接近虞府的時候外麵開始打雷,虞忱那一點睡意被雷聲轟得消散了不少。
虞忱有些無聊轉頭看著窗外,盤算著要怎麼把今天的賬要回去。
是把虞惻賄賂教育處主任獲取到中考免考,還是虞慎強上自己已婚的藝術老師全部捅出去才好?
打雷沒過多久就開始下起了雨,老管家坐在前排看著前方,“這幾天怎麼專下大暴雨?”
虞忱注意力稍微往回收,百無聊賴已經做好打算,等到他們最得意的時候再說吧。
到了門口,虞忱先拿了傘往裡走,老管家去找老爺子彙報虞忱已經回來的消息。
老爺子寵著虞禰安,在有了虞忱之後重新建了一棟小彆墅給虞禰安一家,隻是虞禰安不怎麼回家,房子隻有虞忱一個人住著。
虞忱踩著水,有風吹過來帶著雨落在她厚厚的繃帶上,她不在意,想到家裡麵還等著她的迷糊,心情開始變得愉悅起來。
在打開房間的時候迷糊肯定會撲在她身上撒嬌的。
虞忱想著,緩緩揚起唇角,露出期待的笑。
好像上天總會在人最期待某件事情發生的時候,給予最重的痛擊。
上了樓,虞忱開門卻沒有迷糊過來迎接她,虞忱迷惑,踩著濕漉漉的鞋在房間裡尋找,卻看見了大開的窗。
她心臟不自覺停止跳動片刻,很快的又在胸腔裡著急不安的躁動起來。
虞忱拿了傘匆忙跑進雨幕裡,著急喊著迷糊的名字,她手上的傷口因為著急慌亂又被掐住而洇出了血,傘顫顫巍巍頂在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