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過於絕望,所以這種文盲的絕望直接感染了紙片人的我?——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吧。
——開玩笑,哪有這麼廢的作者啦。
我當然不會覺得我能神通到一下子腦洞大開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總之,如果我有比較豐富的知識儲備,從一周目的第一章就發現了以上雖然設定上我不太可能猜得到,但是指不定我已經猜到了隻是沒有說出來呢?的神秘設定——
這是一本同人小說,而我隻是一個角色的話——
我應該大概率會抱著“打工人何必為難打工人”的惺惺相惜之情,以及大家都是混口飯吃而已,相逢即是緣好聚好散吧的心情,非常配合地走完該走的劇情,然後嘎掉。
我可能恨不得趕緊直接嘎掉。
什麼破設定,慘的要死。
有本事把我搞成包租婆嘛,每天讓人打工這叫個什麼事兒。
凸!
——但是很可惜,設定上我是一個20世紀窮苦但是自立的女性,窮苦的女性沒錢讀書,自立的女性沒時間讀書。
簡單來說就是,我又窮又沒錢,讀不起書。
更簡單點說就是,我沒什麼文化。
就算我有文化,我這邊設定是20世紀,那些什麼係統啊、畫外音啊、穿書啊、重生啊、無限流啊……都不在我掌握的知識範圍內的。
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麼穿書係統嘛——哪有那麼厲害——我是實實在在的同人文女主角,名字是人家的,但是設定是自己的嘛。
況且,廢柴作者的吐槽能對劇情有什麼推動作用嘛。
正常寫文肯定都不會這麼寫的吧。
咳咳,簡單來說就是——
設定上我比較難一上來就猜到我居然是某本經典文學作品的同人小說裡的女主角(這麼普通怎麼當女主),而我的作者在這邊唉聲歎氣結果被我聽到的這種事情,在我的設定上是不太可能實現的意思啦。
我隻會自行合理化,比如——覺得自己得了某種精神疾病——之類的。
就算我現在吐槽得很歡,也並不影響我走起劇情來有夠悲情。說到底我現在能吐槽得很起勁是因為我的作者真的被大綱憋得慌——明明是她自己寫的——覺得我太慘了,所以想讓我在吐槽的時候能夠獲得開心一點、輕鬆一點。
——大綱之操蛋,真的沒話說,看下去你就懂了。那種悲傷、卑微、憋屈和無奈,來一個哭一個,來兩個哭一雙啊。
過了好一陣子,也沒有再聽到那個奇怪的,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念頭”。
再等下去恐怕就要來不及上班了。
我這麼想著,決定先把這個奇怪的事情先放到一邊。
我看了眼天色。
時候真的不早了。
清透的藍色天空邊緣開始出現若有似無的淡淡的粉色。慢慢地,像是被誰不斷地點入透明的橘色染料似的,從邊緣開始一點一點地從淡粉色變成粉橘色,又一點一點地從粉橘色變成了橘紅色,而後慢慢地一點點暗沉下去,隱沒在鱗次櫛比的建築之中。
當我從我的住處——眼盲的本田木匠家狹窄逼仄的閣樓裡出來時,橘色的暖光剛剛被建築的陰影吞吃下去,光影變幻,在周圍留下一些張牙舞爪的陰影。
距離上夜班還有一段時間。
和往常一樣,我打算先給丈夫送點飯菜,然後再去上班。
我沿著有些冷清的小巷往外走,一路上沒有什麼人。這裡雖然是時下東京都最為熱鬨繁華的銀座商圈,但是我工作的酒吧位於繁華街的邊緣地區,而本田木匠的二層小樓就更加偏遠了,明明是一牆之隔,但是卻好像把鬨市的繁華完完全全分隔開了一樣。
那邊你熱鬨你的,我這邊自是安靜閒適,靜悄悄的。
順著已經開始有些昏暗的小巷,我慢慢地走著,視線緩緩地掠過雪地、屋頂、路過的行人。
“啪嗒——”
不遠處的某個屋頂上積雪不堪重負,塌了一個角,一整塊的積雪砸到了厚厚的雪地裡,激起矮矮的雪幕,發出悶悶的聲響。空了一塊的房頂黑乎乎的,看著有點潮濕。
走在雪地上,鞋子擠壓厚厚的雪,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腳底的觸感有些怪異,踩在雪地上一步一步發出的噗噗聲響讓我整個人好像變得憨態可掬起來。
隱約記得,似乎在我已經印象模糊的小時候,我曾也被父母牽著,在雪地上這麼走過,噗嗤噗嗤留下過屬於我們自己的一串大大小小的腳印。
我走了十幾分鐘,才從巷子裡走出來。站在岔路口,我有些猶豫。
往左走——是警察署,往右走——是打工的酒吧。
我倚在巷口邊,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腳步一轉,拐向了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