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安室透惡作劇的感覺爽嗎?
秋田司很想對著藍天大喊一聲爽,但奈何他現在被擠在擁擠的通勤電車上,像個沙丁魚一樣腳不著地。連轉頭都困難。
但是一想到安室透渾身警戒的炸毛樣子,秋田司就有一種成就感。
可惜不能親眼目睹。秋田司遺憾的咂了咂嘴,順帶著打了個哈欠。無他,日本這邊的清掃工作太累了。
過去的幾年,靠著外掛和自己的滿分忽悠技能,秋田司成功塑造了一個背景深不可測的□□清道夫人設。但因為不隸屬於任何一個組織,也就意味著他要同時打好幾個組織的工。
真·打工鹹魚·秋田司:許願早日退休。
早日退休是不可能退休了,許願晚點猝死還差不多。
秋田司一邊心裡腹誹一邊頂著人潮,緩慢的朝著車門方向移動。
夾著公文包的上班族和穿著校服的jk們陸續走出車門與站台的連接出,秋田司也不急不緩的夾在人群中向外走。眼看著一隻腳要伸到站台上了,突然整節車廂警鈴大作,車門沒有任何預兆哐當一聲合上。
還好秋田司的腳收得快,不然就成瘸腿狗了。
“怎麼回事?”
“出什麼故障了?”
“哇是不是不用上課了!”
一節連著一節的車廂內,到處是迷惑的乘客,焦急的上班族和幸災樂禍的學生們。很快,電車緩緩驅動,又繼續行駛起來。
“車長怎麼還不廣播?到底出什麼事了?”
不對勁!
秋田司因缺覺而遲鈍的直覺如生鏽的門軸,總算吱啦吱啦的開始報警了。
電車正在加速,並且已經超過了95千米每小時的平均速度。
不等秋田趕到駕駛室查看情況,沉寂許久的電車廣播終於響了:
“喂喂,能聽見嗎?
大家好我是你們新的車長~本次列車臨時改變目的地,馬上就要開往天堂了!如果你們也為此感到興奮的話,讓我聽到你們的尖叫聲吧!哈哈哈哈!”
尖利古怪的笑聲淹沒在了車廂裡突然爆發的尖叫和吵鬨中。秋田不得不伸出一隻手擴在耳旁才能勉強聽到廣播剩下的內容。
“......禮物有七個,不過有真有假。就看大家的運氣了。我會和大家在天堂再會。”
七個禮物,七個炸彈,有真有假。
秋田對這些罪犯們故弄玄虛的把戲一向厭煩,一來是花裡胡哨,二來是等到他做收尾清掃的工作的時候,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還有可能會增加他的工作量。
不過來日本第二天就遇上電車爆炸,可見日本的治安和社會穩定實在是堪憂。
秋田一邊打電話報警,一邊開始排查所有可能安裝炸彈的地方。
電話那頭的接警員似乎也忙到飛起:“先生您好,電車爆炸報警已受理,機動隊正在路上,請您保持鎮定,聽從現場工作人員的指揮。如有有任何關於□□的線索請立刻聯係我們.....”
“第一個炸彈,駕駛室。”
“誒…誒?”
秋田鬆開了手機,空出雙手檢查地上線路的走向。
“希望警方能聯係控製室清走路線上的所有電車,□□的引信受電車車速的控製,一旦車速下降到100千米每小時以下就會爆炸。我現在還沒有機會檢查剩下的六個□□,不過我猜測,一旦第一個□□啟動,這趟列車就會像禮花一樣從車頭炸到車尾……點亮東京的新乾線。”
接線警員被他的比喻嚇到了,還沒回神,耳機就被身邊的另一個人一把奪走。
“明白了。我們會儘力保持列車的運行速度。你可以給我描述一下這個炸彈的外觀嗎?”
秋田聽到對麵陡然變換的人聲,微微挑了下眉毛。爆處班啊?
秋田雖然見過不少炸彈,但拆彈還差那麼一點意思。於是就全心全意跟起了電話那頭的指導。
“排線如果是從左往右的話就剪左數第一根,如果是從上到下就剪下麵最後一根。”
“可是剛剛就已經把線都剪完了。”
“你說什麼!”
秋田看著電子屏幕上還在繼續的倒計時,十分頭痛。果然遠程教學的質量就是不行。
“我剛剛聽到直升機的聲音了,其他六個□□都處理完了嗎?”
“處理完了......你彆管彆的!趕緊再給我說一下現在□□還有什麼沒有剪斷的線!”對麵的警官暴躁地差點就要咆哮起來了。
“算了,拆彈我可能是真學不會了。”
秋田趕緊把手機又挪遠了點。
“感謝這位警官的傾囊相授,我們有緣再見!”明知對方看不見,秋田還是在快被吼聾的背景音下調皮地做了個致敬的手勢。
“喂!喂!你想乾什麼!!喂!!”
秋田利落的按下控製室與車廂紐結的控製器,當啷一聲,薄薄的車門後傳來車廂失去動力後與軌道產生的摩擦噪音。
盤旋在上空回報進度的警部直升機很快發現了異樣。
“報告總部,發現車頭駕駛室正在加速前行,目前已駛過越海大橋,正在經過草萩,正在經過草......”
轟———
孤零零的車頭在刺耳的摩擦聲中陡然減速,然後在一片曠野中沒有絲毫緩衝的爆炸了。車體爆燃產生的黑色濃煙迅速噴散,像章魚逃跑時噴出的墨汁。
【秋田司第26號,確認損毀。請問您是否需要複活?】
複活複活複活。
不一會,秋田司穿著深藍色的衝鋒衣,呲牙咧嘴的出現在東京的某個街頭。
這就是秋田司最大的底牌和外掛——銷號重建。
秋田銷號重建已經十分熟練,在美國那幾年,他經常一言不合就被人捅腎,沒乾幾周就要被迫銷號重開。不過也正是他這種神奇的打不死的性質,讓很多與他交易過的人都對他諱莫如深。
一開始的死亡是沒有任何代價的。仿佛就是睜眼與閉眼一樣平常。但漸漸的,秋田司開始返過味來:已知,沒有任何東西是可以白給。那麼,代價是什麼?這是一柄逐漸現形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秋田司對這個外掛的運用越來越泛濫,仿佛是吃到甜美糖果的孩子,欲罷不能。直到有一天,他發現死亡是有痛感的,姍姍來遲的後怕和恐慌像海嘯一樣淹沒了他。
這應該是隻是個開始。
這確實隻是個開始。
秋田司在東京街頭痛得縮成一團。路過的人看見他深深的帽簷和灰撲撲的衝鋒衣,隻以為是精神不正常的流浪漢,隻吝嗇的投以目光然後步履不停的離開。
太痛了。
爆炸當時,秋田就在爆炸中心,火藥的威力將他的肌膚和內臟撕扯成碎片,此刻劇痛倏忽而至,瞬間爆發,他甚至連哼都不曾哼一聲就痛到短暫暈厥。
火苗舔舐肌膚的痛苦像在神經上拉扯的鋸子,將他從黑暗中喚醒。
“嘶.....”
秋田疼的嗓子都啞了,好在理智還在。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樣暈倒在街頭,扶著牆跌跌撞撞的向安全屋走去。
儘管他現在的神智狀態要說是清醒還十分勉強,但好歹能靠著腦子裡的地圖大概摸清前行的方向。
但也架不住好心人的幫忙越幫越偏啊!
“大哥哥你怎麼了?”
“是生病了嗎?大哥哥你身上有帶藥嗎?”
該說不愧是沒有一點危機意識的小學生嗎,對著一個不知底細還十分可疑的陌生人毫不設防的提供幫助。搞得秋田都不好意思當壞人了。
“我沒事,就是低血糖犯了。”
五個小學生圍著秋田團團轉,生怕他在東京街頭當場去世。
“大哥哥再堅持一下,前麵就到波洛咖啡廳了,你可以在那裡先歇一歇。”
啥?
哪?
波洛?
秋田本來就疼的扭曲的臉更加扭曲了。這跟設想的見麵交接不一樣啊。
設想中他應該是穿著能掀飛十個FBI的黑風衣,帶著小墨鏡,梳著大背頭,帶上五個組織保鏢,至少能在氣場上扳回一局。而不是現在像個病懨懨的敗犬,被五個小朋友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