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顧渺?”
聞煦這人生來就不知道臉紅,這種情況下也不覺得尷尬。
他對顧渺叫什麼不感興趣,於是半句客套話也沒講,單刀直入問道:“那個小女孩為什麼叫我爸?”
顧渺噎了一下。
雖然知道聞煦找自己是什麼原因,但進入主題如此突然,還是多少打了個顧渺猝不及防。
可這事不好承認,顧渺裝傻:“什麼小女孩?”
聞煦眉頭一挑。
“非得這樣?”
聞煦死魚眼:“要不我幫你回憶?”
顧渺還想掙紮一下,一副“打死也不開口”的無賴樣。
聞煦眉頭一挑,他是個實乾派,當即就說:“昨天晚上…”
“打住!”
聞煦剛開口,發現此路不通的顧渺立馬打斷了他:“不用了,謝謝。”
“…”
空氣安靜了一瞬,聞煦皺眉:“所以?解釋呢。”
顧渺一哽。
你要解釋?我還想知道桃桃為什麼叫你爸。
顧渺的臉微微扭曲:“我…”
“我不知道。”
顧渺小心翼翼看了眼聞煦的臉色,發現他的眉頭已經開始緩緩蹙起。
“你耍我?”
顧渺睜大眼睛,連連擺手:“不是,我沒…”
聞煦打斷了她:“你耍我?”
有些事經不住細想,聞煦看著顧渺的眼神比三九天的寒風還凍人。
警鈴迅速亮紅,宣告小命要不保。
顧渺慌張:“我真沒騙你,我是真不知道她為什麼叫你爸。”
可惜聞煦自動屏蔽了顧渺的信號,任憑顧渺說再多話,愈發陰沉的臉色昭示著主人的不妙心情。
顧渺雙腿打顫,還想挽救一下。
聞煦盯著顧渺的眼神陡然一頓,向著她的臉猛地伸出了手。
這個動作把兩人距離一下子拉近,顧渺瞳孔一縮,她甚至覺得自己快要撞上聞煦的鼻梁。
慫包嚇得臉都白了一個度,心想現在還不舉白旗,盟軍就要開著坦克軋過家門了。
她迅速舉起手,話就跟機關槍似的突突個沒完:“我說我什麼都說你先把手放下!”
“...”
沒聽到回應,但瑟瑟發抖的顧渺不敢睜眼。
盟軍看她這幅鬼樣子沉默了一秒:“你在自言自語什麼。”
顧渺一愣,發現什麼也沒發生。
?
顧渺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聞煦一臉鄙夷:“我隻是在抓蛇。”
…蛇?
捂臉的手迅速放下,忽略掉聞煦看傻子的眼神,顧渺看向了聞煦手裡的青蛇。
說是青蛇,其實叫小綠蛇似乎更加精準。
小綠蛇個頭不大,小小的一條通身翠綠。
聞煦掐著它的腦袋不放,逼著它張大嘴巴吐出舌頭來,活像是被命運掐住了咽喉。
古有武鬆持棍打虎,今有聞煦徒手抓蛇。
果然,能被叫做大哥的人確實有兩把刷子。
顧渺從小就怕蛇蟲,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兩步。
她飛快的看了眼那條已經走到生命儘頭的小蛇,隨即錯開眼神,很不走心的為它默哀了0.5秒。
劊子手皺著眉頭拿紙擦乾淨手,又用紙把蛇包得嚴嚴實實,而後一把扔進了垃圾桶裡。
做完這些,聞煦抬起頭。
他眼裡的嫌棄昭然若揭:“你剛才在乾嘛?”
“…”
顧渺咳嗽了一聲:“你不是想知道小姑娘為什麼叫你爸爸嗎?”
眼神飄忽不定,轉移話題的手段太拙劣。
聞煦在心裡不動聲色的評價。
但這正和聞煦的意——他已經不想再跟這個不知道叫顧瑤還是顧渺的同學耗下去了。
聞煦抱著手:“所以,你現在知道她為什麼叫我爸爸了?”
裝沒聽懂他話裡的譏諷,顧渺扶著老榕樹將將站穩:“不知道。”
“...”
在聞煦臉色變差的前一秒,顧渺趕緊找補:“但我可以讓桃桃當麵跟你解釋。”
“桃桃?你女兒?”
顧渺半口氣懸在了喉嚨裡,因為那聲女兒。
她本來想撒謊否認,但架不住聞煦沒什麼聲調的來了句:“她昨天就差把這兩個字刻你臉上了。”
意思就是,你不承認也沒用。
顧渺磨牙,破罐子破摔:“是,桃桃是我的女兒,”
趕在聞煦回過神來前,顧渺飛速補充:“但不是現在的我生的。”
聞煦眉頭一皺:“你在打什麼謎語?”
這件事顧渺三言兩語說不清,說了他也不會信。
她思索片刻後定下了時間:“今天晚自習後我會帶桃桃出來見你,有什麼問題你問她就知道了,地點你定。”
“可以。”
聞煦點頭:“那就在長林街巷口,那家新開的甜品店見。”
顧渺酷愛甜食,對這家用法文單詞起名的店鋪有些印象:“trésor?”
“…嗯。”
聽她流利說出這個詞彙,聞煦挑了挑眉:“對,我會在哪裡等你,不過。”
“你彆想再耍我。”
輕飄飄一句話,暗藏的威脅就被擺在了明麵上。
顧渺哪敢耍他:“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