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炷香，小孩點燃的時候，特意留了個心眼，後邊一根點的慢了些，這會兒正是她所希望的兩短一長。

隨著時間的流逝，香越燒越短，竟然最後真的慢慢燒成了持平，小孩閉著眼睛隻顧祈禱沒有看見，薑穹月和無塵和尚卻是看了個完整，兩人神色是同樣的不可置信。

三炷香，持平了……

薑穹月緩緩站直身子，雙手垂下，她抬頭看向父王的雕像，神情頗為嚴肅。

父王，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薑穹月心中問著。

“好，結果出來了。”

三炷香同時熄滅，無塵和尚宣布結果。

小孩急忙睜開眼睛查看，但香爐裡並沒有她期待的那炷香，三炷香，全滅了。

無塵和尚走過去，柔愛的摸著她的腦袋，“既然白澤上仙給了結果，從明天開始，你就跟著薑施主下山離開吧。”

“師父。”

小孩抬頭，眼淚汪汪的。

“乖。”

旦日，天氣清爽，在廟裡吃了齋飯，薑穹月帶小孩下山，無塵和尚送她們到廟門口停下，站在石階前目送她們離開。

一大一小的身影，其實是相配的。

希望她們兩位功德無量。

“阿彌陀佛。”無塵頷首。

從山裡進城有一段的距離，薑穹月昨晚來這裡的時候提前叫了出租車。

下凡積累功德，天帝給她下了縛令，凡事必親力親為，這身衣服就是她自己做的。如果直接穿買來的，不出一小時必破，她剛下凡的時候因為這事已經出了太多洋相。

坐交通工具也是，昨天來扣了她三分功德，今天走又要扣三分，前前後後一天六分沒了，而她賺六分功德就要兩天。

一天上限三分。

這也是她來人間兩百多年，一直沒有湊夠一萬功德的原因，天帝這人，太會算計。

兩人坐上車，回到江城。

薑穹月住的地方在市中心一塊風景優美的住宅區，那裡四周都是上世紀還有新建的仿古小平房，後來有關單位不允許大量改建，所以保留了下來，平時有不少遊客來。

走到門口，薑穹月從石獅子的嘴裡拿出鑰匙，上前開門，她想起為這個房子花的精力的功德，心臟便猛地一揪。

這房子，花了她一千功德。

雖然她親自參與了修建、水電和裝修，甚至為此考了拖拉機和水電證書，但功德瓶還是扣了她一千功德，每次想起心肝都顫。

紅漆木門推開，薑穹月握著鑰匙，側身喊身後跟著的小不點，“進來。”

“哦，好。”小孩噠噠的跟上。

紅漆木門，咚的一聲，被關上了，像是一封沉重的曆史，被人翻開又合上。

房子是中式和現代結合的裝修，地板沙發是紅木，牆上掛著字畫，窗台和房間裡都擺放著綠植，看起來一片綠意盎然，主人也是個愛生活的。

客廳，沙發。

薑穹月進臥室換了身衣服回來坐下，她彎腰探身過去，左手拿起古董瓷壺，往精致的茶杯裡倒了杯熱茶，熱氣呼呼冒出。她的視線時不時的看著小孩，小孩早上的時候簡單洗了洗，在山裡的時候不覺得，但一出來，看著還是邋遢的。

“叫什麼名字？”薑穹月倒完水放下茶壺，右手纖纖玉指端起，翹著小巧的蘭花指，左手托著茶杯底部，慢慢品味。

一舉一動，皆是大家閨秀風範。

小孩站在不遠處，雙手在身前緊張的扣著，雞窩的頭發順噠噠的紮了個小馬尾，皮膚很白，小臉蛋跟如玉的瓷器一樣白潤。

“我叫阿呆。”

“嗯？”薑穹月不解。

阿呆，這名字未免過於傻裡傻氣。

“怎麼起這個名字？”她問。

小孩如實說：“奶奶起的。”

奶奶？

薑穹月想起了昨晚撞她的那個老太太，還有她的眼神，現在回憶起來依舊讓她不寒而栗，但一個普通的老婦人應該沒什麼。

薑穹月不再品茶，雙手端著放下，身姿優雅站起，“你跟我過來。”

“好。”小孩小跑跟上。

薑穹月帶她繞過客廳，走到對麵客廳後麵，打開了一扇側臥的門，裡麵雖然平時沒有人住，但她會經常打掃通風，這裡床桌和櫃子都有，窗戶外麵是竹子花圃和圍牆，空氣環境清新優美，住她一個小孩，綽綽有餘。

“你以後住這間屋子。”

小孩沒過去看房子，而是先和薑穹月彎腰道謝，“謝謝姐姐願意收留我，我一定很乖很聽你的話，幫你乾活的。而且等我長大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報答和孝順姐姐的。”

“孝順我？”薑穹月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話，難免有幾分好笑，她打趣道：“好啊，我這個人沒什麼好的，就是年紀大點，你可要好好孝順。”

阿呆狂點著頭，“嗯嗯。”

表情是十足的堅定和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