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課,要到35班,必須經過那片水泥地。
即使過了幾個小時,冬天的水痕仍未完全消失。
但那是遲早的事,不是嗎?
35班,距離水痕最近的教室。
學生都同往常一樣,嘻嘻哈哈。我打開電腦、課件,講課時還不時引用早已準備好的笑話,課堂氛圍很是活躍。
除了後排幾個偷拿手機的學生,一直在討論著什麼。好像和平日沒有什麼區彆。
返回辦公室的時候,我走過了那一片,水痕範圍達到6×6的水泥地。
我想,時間重疊,此時和那時,那我是不是,踩到她了?
回過神想,其實,我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跳下來的。
不過是這一棟樓,這一條路,其中的某個點而已。
剛好和結束體育課的高三生擦肩而過,兩兩三三,三三兩兩。
回過頭,還是那片水泥地,隻不過水痕已經快要消失了。
辦公室裡,有些準備回家吃飯,有些聊著房子裝修,聊不聽課的學生,聊自家孩子。
17:30
我也該回家吃飯了。
19:30 晚自習
“老師,看完成績,要是考不好,我們就樓頂見咯。”張益陽開玩笑地說道。
我想,這不過是第一個。
今年的第一個,我所知道的第二個。
去年剛來到這所學校的時候,一個整天鬨著要退學的學生,衝他們班主任嚷道:“這破學校,真的有毛病,一年都死了多少人?九個啊,而且這些事情,根本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痕跡,什麼痕跡?是血跡,還是新聞,還是口頭戲謔?
“昨晚一出事,那些狗屁領導,就召集全校的學生,讓我們理解、不要外揚。問題出現,就是這麼處理的?為什麼要掩蓋?然後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現在甚至連一點消息也沒有。”學生憤憤不平地說道。
處理,怎麼處理?抑鬱,建議去醫院治療;建議休學,好好休養;家庭和學校,都將“希望”寄托到對方身上。
“人都死了。”學生低下聲音。
是啊,死了。
那便是死了,水過無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