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永安人……什麼狗屁安樂王,什麼視仙樂一同永安……如此大言不慚,虧他們有臉說這種話!”
剛剛被封了安樂王的他回到寢殿後,將那一屋子的賞賜通通丟在地上。他怒極反笑,看著地上每一件至上的珍饈,都曾經是屬於仙樂的東西,現在卻成了給自己的賞賜!
嗬嗬,多麼無恥,多麼惡心!永安這群賊人之後,淨會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加爵封王?說得好聽,不過是多了個人質。
那些平民百姓中,又有哪個仙樂人不受永安人的欺辱!安樂安樂,安在前樂在後,什麼意圖昭然若揭!竟還有臉說這是封賞!
他一腳踢開腳邊的珠寶,又將身後桌子上的擺件通通掃落在地,聽這些物件碰撞得叮當作響,方才略微解氣。隨意往旁邊一踏,突然感覺到好像踩中了什麼東西。
他抬起腳尖——是一條金紅細線編成的劍穗。
安樂撿起這枚被不幸踩中落了灰的劍穗,它放在琳琅的賞賜間,實在是顯得寒酸了些。他想了半天,才回想起來,這是那永安的太子送的。
早在聽說他要被封為安樂王時,這名太子便神神秘秘地來問他,喜歡什麼顏色。他不想理,於是隨口說了對方身上的兩種顏色,實際上自己根本不喜歡浮誇的金紅色,而是喜歡素淨的藍與白。
他用手指稔了稔劍穗,這劍穗編織得有些笨拙,一看就是手生之作,卻處處透露著製作者的用心。安樂盯著這枚永安太子做的劍穗,思考著要不要直接丟掉。
“喲,發這麼大脾氣啊?不喜歡被加冕為王?”
原本空無一人的房間,突然從背後傳來輕佻的聲音,安樂立刻警惕地退開,把那劍穗隨手收進袖子裡,拔劍出鞘道:“什麼人?!”
凝神麵前,竟是一個身著綠衣的青年……或者說少年?
那人坐在桌子上,一條腿踩著桌邊,另一條腿隨意地垂下,在桌邊晃晃悠悠。看他緊張兮兮的樣子,不禁哈哈笑出聲來,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哈哈哈!看你那樣!本王有這麼嚇人嗎?你這膽子怎麼這麼小?你這樣還有臉說自己是仙樂人?”
安樂被他笑得略帶慍意地道:“閣下究竟是哪位?為何擅闖我的寢殿?”
“擅闖?”對方不在意地聳聳肩。“哈哈哈哈!本王從來想去哪就去哪,這片地兒整個都是我仙樂的!我到處‘擅闖’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胎裡呢!我當然想去哪就去哪。”
安樂聽後更加驚詫,卻緩緩放下了劍。沒等他繼續開口問,對麵這人突然道:“本王想取永安賊子的狗命。”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幫個忙?”
……
“所以?你把我綁來到底想怎麼樣?”戚容盯著麵前翻著衣櫃的藍衣男人,好像要把對方瞪出個洞來。
安樂中斷了回憶舊事的思緒,回答道:“很簡單,我們一起想辦法複興仙樂而已。反正我們都是鬼,日子還長得很。”
說罷,從櫃子中翻出一件白色的裡衣和一件青灰色的外衫,隨手丟給戚容。
“這什麼?”
“新的。小鏡王大人還是快把那套待著的衣物換下來吧。還有,綠色不適合你。”
“……要你管??比起我,你那劍穗更不適合你。”
安樂低頭看了一眼,哼道:“我也這麼覺得。”
二人通過縮地千裡後,似乎是直接傳送回了某個住處。這裡不像黑水和戚容那樣黑燈瞎火,也不像花城的鬼市那樣燈火通明,隻是一個建在山林中的小小木屋,卻設施齊全,不知道的還會以為這裡住著的隻是個想要隱居山林的人。
戚容接過衣服,瞪了安樂一眼,也沒在乎他是不是在看自己,三兩下脫了衣服,隨手擦擦胸口黏著的血,穿上了不習慣的淺色衣衫。
安樂點點頭,評價道:“還是這樣好看。”上前用手順了順戚容散開的頭發。
戚容嫌棄地退了兩步:“你乾什麼??”
安樂無辜道:“幫你束發啊。”
戚容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發冠,惡心道:“用不著!我又不是沒手沒腳,我自己來。”
安樂也沒多說什麼,抱著手看戚容給自己束上發。戚容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不免內心發毛。
“你有病啊?眼睛黏我身上下不來了?我身上是沾了金子銀子還是沾了你老子的骨灰啊?”
安樂嫌他說話難聽,不滿地皺了下眉道:“我隻是在想,按我看到的你的記憶,那小子天天幫你束發,我還以為你不會自己束發呢。”
戚容立刻想到安樂口中的“那小子”多半就是方才讓自己過去的那個小神官,也不知怎的,方才自己想都沒想就把骨灰丟給了他,也不知道那家夥會拿自己的骨灰做什麼,想想有點後怕,但並沒有特彆多不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