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人不散 ——“永安……快……他………(1 / 2)

——“永安……快……他……不活……割下來……”

——“……靜……沒死……”

……

什麼聲音?

發生什麼了?我在哪?

安樂王怎麼了?爹爹還好嗎?

爹爹……

“爹爹!!”

穀子猛然坐起身,“嘩啦”地一下撞翻了郎千秋正端過來的藥碗,藥湯撒了一身,燙得穀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那邊郎千秋摔了勺子,沒好氣地道:“你這臭小子!一醒過來就想找你那爹!”

“師傅……?”

穀子來回看了一圈,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在泰華殿的偏殿,不知何時他竟然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暈過去的時候,那之後的事他除了隱隱約約幾句聽不清的話外,什麼也想不起來。

穀子忙抓住郎千秋的袖子問道:“師傅!我爹爹在哪?發生什麼事了?我爹爹他怎麼樣了?!”

郎千秋一臉黑線地把他的爪子扒了下來,說道:“你爹沒事,完全沒事!比你沒事多了!”

“哦,哦……這樣啊……”穀子聽後鬆了一口氣,終於安心了一些。

郎千秋把他按回床上,讓他老老實實地躺著,慢慢給他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郎千秋被縮地千裡傳送走後,竟是莫名其妙傳送到了一個尋常百姓家似的山中小屋裡,他急急忙忙又畫了個縮地千裡陣,但隻能傳回兩個人最開始來時到的地方。

他一路狂奔,突然遠處火光衝天一片綠,嚇了他一跳,以為戚容爆炸了。誰知道他急急忙忙趕到的時候看見了此生都難以忘懷堪稱心理陰影的一幕。

隻見安樂王散落各處……沒錯,他四肢都被戚容硬生生扯了下來,丟得到處都是,這一塊兒那一塊兒地躺在地上。而一旁剛把人分屍了的戚容正抱著穀子狂親……

說是親,其實根本看不出來那是在親嘴還是在做人工呼吸還是在渡法力,總之他啃了半天,又抬手給了穀子七八個巴掌,大喊著“你他媽彆裝死啊!臭小子!滾起來!”

郎千秋看到氣得上去就要拔劍把戚容砍了,誰知他一把扯開黏在穀子身上的戚容時,對上的竟然是一雙發紅帶淚的眼眶,把郎千秋嚇得呆愣在原地,這劍也沒揮下去。

戚容倒是沒楞,當場拽住郎千秋的領子就大叫道:“我靠!!永安老狗你愣著乾什麼!快救我兒子!她媽的你要是救不活他!老子就把你下邊那二兩肉割下來給他陪葬!!”

郎千秋隻能暴怒地罵道:“你冷靜點!你兒子沒死呢!!沒死!!”

於是在戚容的催促和強迫下,郎千秋以最快的速度把穀子帶回了上天庭。

“所以……爹爹他真的沒事?”穀子驚喜道。

郎千秋歎了口氣:“你可彆小瞧了你飛升後得的那些法力。安樂他本就受了傷,根本不可能打得過戚容的。”

提到安樂,穀子又沉下了臉色,好像怕戳到師傅的傷疤一樣,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安樂王他……”

郎千秋閉上眼沉默了半晌:“他被你爹撕成了……呃,咳……總之,現在靈文殿那邊……在拚著。”

穀子點點頭道:“這樣啊。”隨後,便再次坐起來,開始穿衣服。

郎千秋似是早就料到了,也沒再攔他,隻是問他:“你知道他在哪嗎?”

穀子自信滿滿地答:“大概能猜到。”隨後三兩下穿好了衣服,急匆匆地就要推門出去。

“穀子。”郎千秋突然叫住他,穀子也停了下來,應聲回頭。

“這是我個人無理的請求……能請你,不要追究安樂的責任嗎。我……”

穀子眨眨眼,轉而笑了:“爹爹既然沒事,當然可以。”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郎千秋似乎根本沒想到他會如此簡單就同意,準備好的一整套軟磨硬泡的說辭竟都用不上了。

其實,他還有些沒有講給穀子聽。

在把穀子安放在仙京,派人救治後,他又隻身回到了銅爐山。再回去時,戚容已經不知去向,隻有安樂仍是一塊一塊的,碎在地上。

安樂還清醒著,見他回來隻是望了一眼,卻一句話也沒說。素淨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色,被鮮血染得一片暗紅,如同他的肢體一般七零八落。

郎千秋站在他身邊,許久才開口道:“你其實,把我傳送走後就沒再想要召動那些怨靈了吧。”

安樂沒有回答,隻是歎道:“輕易死不了,也是一件麻煩事。”

郎千秋沒再多話,俯下身,仔細地、一塊一塊地將安樂撿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將那些駭人的血肉收進了錦囊裡,最後又抱起安樂隻連著一個頭顱的軀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