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孟澤被氣得甚至說不出話來,大掌猛的一拍桌子,硯台跳動翻倒,墨汁全部濺了出來,在場四人無一幸免。
江寧依然麵無表情,隻是心中暗道可惜了這麼好的墨。
安芷兒先是被江寧這仿佛自取滅亡的操作嚇了一跳,而後眼底又猛然閃過一抹狂喜,嬌嬌柔柔的輕拍孟澤的胸口:“陛下,您彆生氣了,姐姐想來也不是故意的。”
香粉的味道太重,促進之時甚至連無奈濃重的香灰味都要被蓋過去,熏得人忍不住皺眉。
江寧看著安芷兒,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懷孕了,不然怎麼還敢用這麼重的香粉。
“姐姐,您快跟陛下認錯啊!”安芷兒嬌聲催促著,仿佛是真的為她擔心一般。
孟澤怒聲道:“不是故意的?朕看她就是故意的!”
江寧仍舊一動沒動,對這矯揉造作順水推舟二人組一點興趣都沒有。
對戲的人沒反應,哪怕戲台子搭起來了,又怎麼唱得起來?
孟澤被氣的幾乎嘔出一口血來,最終也隻能甩袖道:“皇後江氏,不賢德,善妒忌,著禁足於鳳儀宮,無詔不得外出!”
“臣妾遵旨。”
江寧的聲音古井無波,甚至還帶著些喜悅。
不用再看到這些人,也不用再被她們時不時的找麻煩,可不是應該高興嗎?
孟澤聽出來了,又捂著胸口,氣得快要撅過去。
安芷兒似乎還不滿意,貌似是在安慰孟澤,話裡話外卻添油加醋道:“可是陛下,那臣妾的佛經怎麼辦啊?縱使姐姐無意,可這種祈福之事半途而廢總是不好的。萬一影響到陛下的孩子可怎麼好?”
孟澤似乎才想起來一般,立刻道:“芷兒此話說的甚是。那皇後就在禁足時為芷兒抄寫佛經祈福吧。既不賢德,便再抄女戒女訓各五十遍。”
不論是為了自己的名聲還是為了江寧身後的地位,他都不能對江寧行使過重的懲罰,但是這種不痛不癢的行為當然是可以有的,或者換句話來說,隻要能惡心到江寧的,孟澤都不介意做一做。
江寧冷眼看著這一切,她已經不會心痛,隻覺得自己頗為可笑。
這二人一唱一和,分明早已定好了她的結局,可笑她之前看不明白,甘願入其中做了那悲苦無狀,惹人發笑的醜角。
在之前無數次這種情況發生的時候,自己心如刀絞,據理力爭,甚至卑微求饒想取得一點憐惜的時候,是不是這二人也全當在看笑話呢?
“臣妾,遵旨。”
***
於是當天整個鳳儀宮就被封閉起來了。
鳳儀宮裡的宮人們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主子禁足,奴才又不禁足,和她們沒什麼關係。何況往日裡總有人隔三差五的來鳳儀宮鬨事,如今她們還都進不來了呢。
江寧安穩穩的把佛經抄完了。
不過自然不是因為安芷兒或者那勞什子的聖旨,而是因為這佛經也有她腹中孩子的一份。
其實就算江寧今日沒有孩子,也會抄完的。
幼子無辜。
至於女訓女戒,江寧連碰都沒碰。
或者說她根本就沒看過這兩本書,書房裡根本就沒有。
跟一位在邊疆長大的郡主說女訓女戒?簡直笑掉大牙。
就連當初與孟澤成婚之時,宮裡派來的嬤嬤都沒跟江寧說這些。
她的身份足以支撐她不需要這些表麵上的東西。
江寧被禁足在自己宮裡,並沒有外人想象的悲苦,反而自得其樂。
她每日給孩子繡些小衣服小帽子小鞋子,各種樣式各種花色的都有,幾人閒極無聊時,連包被都做了十多個,光是這些零碎東西就放了整整三大箱子。
這大約是整個宮裡被最珍惜對待的東西了。
江寧的皇後吉服和配套的九鳳冠都是被隨意在櫃子裡一鎖,這件衣服卻跟著眾人一起睡,起夜都要摸一摸才放心。
又一日,熟悉的喧囂聲從宮門外傳來。
嗓音尖厲的侍女正在和宮門口守衛的侍衛爭執,著尖利的嗓音直直刺穿了眾人的耳膜。
江寧有些無奈的揉了揉耳朵,感覺要被刺出血來了:“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