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快起來吧，地上涼。”

一連串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直到孟澤走後眾人才回過神來，急忙去把窗戶關上的同時想要扶江寧起來。

江寧卻呆坐原地，一動不動。

幾人交換著焦急的眼神，卻誰也不敢去硬拉江寧。

她現在的狀態很不對，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江寧呆呆的坐了很久。

久到天色由明轉暗，久到劣質的炭火重新旺盛的燃燒起來，給予屋內一點溫度，久到被寒風吹進來的雪片全數融化，細碎的水劑沾濕了能觸碰到的所有東西，將塵土化為汙泥。

燈火搖曳。

嘈雜的聲音響得驚人，由遠及近，不知什麼時候，血腥的味道漸漸纏上了眾人的鼻尖，讓唇舌中也仿佛嘗到了鐵鏽味。

安芷兒留下的那灘觸目驚心的鮮紅血跡已經乾透了，卻有更多的紅色汩汩的從江寧腹下流出。

漸漸打濕了那些布料碎片。

沒有人發現。

“江寧！”

男聲早已不似從前的清朗，變得沉穩低沉起來，其中夾雜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和厭惡。正如這個人，雖然依然端著那副青竹一般的好皮囊，內裡卻已經變得多疑又暴戾。

孟澤撲到江寧麵前，帶著怒火的目光，仿佛要把這個團成一團的脆弱女人燒出一個洞：“朕是不是跟你說過，安貴妃的這個孩子不能出事？皇後，朕都將你禁足了，為什麼你還要做出這樣的事？”

“陛下明鑒啊，分明是安貴妃先強闖……”春雨不甘的想要為江寧辯解，卻在孟澤的一個眼神後被太監捂著嘴拖了下去。

“皇後！你在裝什麼？為何不回話！”

孟澤不耐煩的想要掀過江寧的身子，江寧卻如同身上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隻能退而求其次的扭過江寧的臉。

江寧伴隨著他的動作木然地轉過頭，孟澤便深深撞進一雙飽含著死寂的眸子裡。

滿腔的怒火砸進去，卻沒見一點水花。

孟澤不知怎的，下意識的鬆了手。

於是江寧便又把頭扭回去了。

除了這滿地的碎片，似乎再沒有什麼能在她的眼裡留下一點兒痕跡。

“你們娘娘這是怎麼了？”

江寧不搭理孟澤，孟澤也無法對她動刑，隻能煩躁的抓了其他人過來問。

“說話啊！朕的問題你們也可以不回答了嗎？”

孟澤看著麵前並排跪著的這四個和江寧一樣沉默的宮女，忍不住怒從心來。

秋霜跪的近了一些，這才發現那股血腥味好像並不僅僅隻在安貴妃呆過的地方有，越湊近江寧似乎還越濃鬱。

心裡有不妙的感覺翻湧上來，但秋霜卻沒來得及開口。

因為就在這時，江寧的唇角溢出一聲很輕的囈語，孟澤捕捉到了：“你說什麼？朕聽不清。”

孟澤皺著眉湊近，耳朵幾乎要貼到江寧的唇上。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親近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