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一聲輕響。
是厚重的門簾被掀開,凜冽的寒風吹進來的聲音。
兩人此時的姿勢太過曖昧,但想要分開也已經來不及,隻能驚訝的望著來人。
進來的秋霜也被驚了一下,但並沒有忘了正事:“娘娘,安貴妃,王公公讓人傳話說陛下往這邊來了。”
安芷兒撣了撣衣裙上的土,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走到江寧對麵的位置坐下:“怎麼磨蹭了這麼久,朝中出了大事嗎?”
“聽說是的。”
哪怕室內隻有三個人,秋霜依然壓低了聲音,以防隔牆有耳:“今年的天太冷了,南方那邊不是也怎麼下起了雪,鬨了寒災,陛下和諸公正焦頭爛額呢。”
江寧和安芷兒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
同時浮現在江寧眼中的,還有一抹滿意。
“姐姐真是好眼光。”安芷兒笑著恭維,“不過此事一出,陛下的情緒隻怕會不太好,咱們還得鬨得更大一點。”
“隨你。”
江寧古井無波。
兩人攜手走到窗邊。
紙糊的窗戶抵不住凜冽如刀的寒風,其上已經出現了細密的裂紋,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隻有木質的窗棱還苦苦支撐。
“姐姐,您與陛下的感情就像這窗戶一樣,早已經千瘡百孔,隻靠著您的一份真心苦苦支撐。”
江寧盯了那紙片一會兒,冷冷道:“你想乾什麼?直說便是。”
“我想做那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安芷兒微笑著撫摸自己的大肚子,“姐姐,我實話告訴您吧,我肚子裡這個孩子根本不是陛下的,陛下也知道。”
江寧猝然抬起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安芷兒淡淡道:“在入宮之前,我與廢太子曾許下過一段姻緣。”
那個男人當然也隻是利用她,不過哪怕同樣是一段相互利用的感情,尚且年輕的安芷兒倒也付出了三分真心。
不是這三分真心便造就了如今的這個孩子。
“姐姐,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訴您,陛下其實根本就沒碰過我。”安芷兒道,“但廢太子不知道,所以他想以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來混淆皇家血脈。”
“可陛下是不介意的。”
“因為他隻想讓您和他的孩子來繼承大統,但您已經不能生育,也不能生育,所以無論這個孩子是誰的,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江寧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她眉目之間顯出三分冷厲,是對這兩個男人的不屑:“但姐姐,我說這些當然不是為了讓你原諒陛下,而是為了讓你能更直觀的看出他有多麼的可恨。”
江寧沉默了。心底那份動搖被完全的壓了下去。
是啊,一份甚至並不明目張膽的偏愛,卻要以奪走她作為一個女人擁有自己孩子的權利為代價。
這樣的偏愛她要來何用?
她不想要,也承受不起。
“姐姐能明白最好。”安芷兒似是長舒了一口氣,“今日你我聯手做戲,姐姐你便看看,哪怕陛下明知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明知是我有意激怒陷害,又會怎麼對待您。”
“你倒是狠心。”
江寧語調森冷,細看卻並非對著安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