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甘願受罰。”
江寧清冷的聲音響徹亭中,眼中的失望甚至都不加遮掩。
孟澤有些倉皇的避開江寧的目光,不敢與她對視。
索性就在此時,跳下去救人的侍衛也已經把安芷兒撈了上來。
湖水並不是很深,但冰冷刺骨,安芷兒跳下去的時候太著急,來不及做任何防備,還嗆了兩口水,如今已經陷入了昏迷。
孟澤急匆匆的走過去抱起安芷兒,離去的背影帶著遮掩不住的慌亂:“傳朕口諭,皇後不慈,戕害有孕嬪妃,自今日起禁足於鳳儀宮,非詔不得外出。今日的一切事務等安貴妃醒後再行定奪,不得外傳。”
孟澤無法對江寧做什麼,所能給出的最大的懲罰也不過就是禁足和罰跪罷了。
而今日之事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是個人都知道皇後無大錯,禁足已然是最大的懲罰,還得是偏心的結果。
“臣妾……遵旨。”
江寧在冰冷的地板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仿佛要把腦海裡盤旋的那些過往全部敲碎。
果然是旁觀者清啊。
可笑她曾經抱著的那些滿心歡喜了。
……
“娘娘,這是您和安貴妃商議好的?”
雖然早已知道了計劃,但春雨仍然掩不住心中的擔憂,畢竟江寧自打回來就神情恍惚。
“嗯。”
江寧勉強定了定神,安撫著慌亂的眾人:“不用太過擔心,這個結局我們都早已經預料到了。”
幾人不再多言:“娘娘心裡有數就好。”
江寧心思煩亂,早早的便睡下了,偌大的鳳儀宮一片漆黑。
而芳蘭宮那邊卻鬨得不成樣子,經曆了這一次,安芷兒的孩子生命力再頑強也沒保住,自己還發起了高熱,折騰的整個太醫院人仰馬翻,太醫們戰戰兢兢地跪了一地。
自己還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抱著孟澤不肯撒手,讓人十分懷疑這夢魘有幾分真實。
不過那邊再亂也沒人打擾江寧。
孟澤是在第二天清晨來的。
據說是要去上朝順路來的,至於這路是否是真的順……誰又敢說呢?
門外細碎的聲音驚醒了本就睡得不沉的江寧,她隻穿著一身素白的裡衣從殿內走出來,叩拜大禮卻顯得毫不拖泥帶水:“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不知道是不是被驚到了,孟澤沒有讓她起來。
江寧便安靜地維持著額頭貼在手背上的姿勢,也不做聲。
片刻後,低沉沙啞的男聲終是想了起來:“皇後起來吧。你們都出去。”
宮人們依言退了出去,偌大的宮殿裡隻剩下帝後二人。
氣氛一時間凝固,針落可聞。
門窗雖然都被關緊,但鳳儀宮中炭火不足,又少有人來訪,正殿內並沒有燒炭爐。
於是絲絲的寒風順著門縫吹進來,便一層一層的給這簡陋的宮殿降了溫度。
隻不過天氣再冷,也冷不過心。
孟澤看著江寧冰冷的表情,長長的歎了口氣:“寧兒,你何必如此?你明知……”
明知什麼?
明知安芷兒是故意激怒自己,明知自己是被陷害的,為什麼不辯解?
江寧沒抬頭:“就算臣妾說了,陛下又會信嗎?”
孟澤沉默了。
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