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答道:“陳太醫昨夜不當值,幸免於難。”
“嗯。”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去安頓好那些往死的太醫和宮人的家人,再多給他們燒點紙錢吧。終究是我害了他們。”
春雨柔聲勸道:“小姐,那狗皇帝不仁不義,您也隻是想儘快脫身,這並不是您的錯。”
江寧沒回複,轉而問道:“安芷兒怎麼樣?”
春雨道:“現下還好,陛下並沒有遷怒她。”
“沒有遷怒就好。”江寧神色疲憊,“讓人給他傳信去催他趕快脫身,隻怕這日子也不長久了。”
孟澤不是個東西,但卻精明。
昨日元宵夜上的一場鬨劇,恐怕他很快就能反應過來是在拖延時間。
以孟澤的性子,恐怕安芷兒落不了什麼好處。
“是。”
左夫人在一旁聽著,有些疑惑:“那安貴妃不是和你最為不對付嗎?寧兒為何還要為她打算?”
江寧解釋道:“事情說起來有些複雜……但安芷兒的確不能算個壞人,她也隻是身不由己。”
左夫人點了點頭,並沒有深究。
反正這些事情隻要她有心,以後總會知道的。
午時,左將軍也起身了。
他畢竟已經人到中年,經曆不似年輕時一樣旺盛,熬了一夜,此刻臉上還有些疲憊之色,但其中的喜悅是掩飾不住的。
“阿寧,叔叔對不起你啊。”左將軍緊緊握著江寧的手,這粗獷的漢子竟然要落下淚來,“你受了這麼多苦,叔叔都不知道。”
“左叔叔這是說的哪裡話。”江寧眼中也含淚,但卻竭力安撫著左將軍,“這條路是阿寧自己選的,阿寧不後悔,和叔叔有什麼關係?”
“好了,你們叔侄二人這副執手相看淚眼的模樣,把我老婆子的臉往哪裡放?”左夫人的聲音帶著笑意,雖是調侃,但仍有哭腔,“都吃飯。”
這次回來的隻有左將軍夫妻二人,左將軍的幾個孩子都還守在邊疆,所以不過幾日便要離京了。
隻是京中卻出現了變故。
孟澤不知怎的,死活不肯承認那幾句屍體,認定江寧是假死脫身,還讓人在城門口設置了關隘,嚴查所有來往的居民。
左將軍眉頭緊皺:“這就有些麻煩了。”
京都人流量大,平日裡五個人其實並不顯眼,但左將軍是一路輕車簡從來的,自然也要輕車簡從的回去,這多出來的五個女子就很難解釋了。
彆說他們本就沒有什麼行李,就算有也藏不住五個大活人,更何況江寧還懷著身子,若是出了問題可怎麼是好?
左將軍夫婦以及江寧幾人其實都不把這孩子當成什麼皇嗣,隻把他當成江家的血脈。
更何況江寧的身子,真的不知道還有沒有懷上下一個孩子的命,誰也不想拿這個孩子開玩笑。
一時間,左將軍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江寧很快發現了左將軍的焦慮,問出了緣由,也是眉頭緊皺。
不過孟澤的心腹就那麼幾個,能派到城門的……
“可否請左叔叔幫忙打聽一下,看守城門的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