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跟初次見麵的佑煬有一拚。
不過三人都不太在意。
馮九問:“認識清水巷的王翠嗎?”
王翠便是那王寡婦的閨名。
程昂聽見名字明顯不悅,他強忍著內心的怒氣,壓著聲音道:“如果你們是因為她被人殺了來問我,我隻能說你們找錯人了。”
“哦?”林清和馮九對視一眼,繼續問他:“那你十七日那晚在哪兒?”
程昂道:“在旁邊酒館給我二叔過壽辰,一直待到戌時末才回家。”
“回家後可有出門?”
“不曾,我和我二叔一起住,幾位若是不信可以直接去問。”
程昂示意身後打鐵的那位老者便是他二叔。
林清笑起來,帶著深意:“那倒不必,隻是我們還想問些關於王氏的事,不知方不方便移步?”
明明是詢問的語氣,卻含著一絲威脅,大有你不跟我們走,我們也不介意當場問出來的含義。
程昂頓時握緊拳頭,對於這個既拖他入坑,卻也實實在在幫了他的女人,他一向是回避的。
但是……
他看看身後的老者,轉頭平靜道:“走吧。”
確實也該做個了斷了。
“二叔,我跟他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
老師傅立馬停下手中的動作,緊張道:“出什麼事了?”
“沒事,幾位官爺見我們鐵器打的好,想訂幾把刀,我們去商量一下。”程昂安撫道。
“好好,那你快去,彆讓官爺久等。”老師傅高興的直咧嘴。
程昂往前麵帶路,不多時轉進了一條無人的巷子。
“就在這裡說吧。”
他也不顧地上臟亂,曲腿坐了下去:“有什麼想問的?隻要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們。”
馮九率先開口:“那王氏可有什麼仇人?”
“仇人?若是她所做的事叫人知道,怕是仇人多的數都數不過來。”程昂諷刺道。
林清皺眉:“隻說你知道的。”
程昂低頭想了想,末了扯嘴一笑:“她平素做事最是周到,我一時倒也想不到會有什麼人能恨她至此。”
“不過,若是有人發現自己夫人暗地裡招男娼,一時氣極將她殺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她手底下那些……人,你都認識嗎?”
“認識。”程昂低沉道:“不過你找他們也是無用的,王氏一向謹慎,從來都是王氏找他們,他們連她住哪兒都不知道。”
“而且據我所知,也就那賣貨郎趙江雲與她走的近些。”
可他也死了……佑煬暗道。
“趙江雲呢?你對他可了解?”林清問道。
“他?”程昂嗤笑:“他可是王氏手下的得力乾將,而且他……”
見他停下,馮九忙追問:“如何?”
程昂臉上神色幾度變化,終是抿抿唇,道:“他喜歡去降服一些……良家女,他時常走街串巷,有時見到合心意的便會聯合王氏與之接近,他則趁勢勾引對方,不論威逼或利誘,總要將人收入囊中,或許他的死便是被誰的丈夫發現,讓人打死了吧。”
佑煬聽的訝然,這不就是西門慶和王婆嗎?他下意識想起蔣武的妻子,她也確實長得貌美,難道她也是被……
他沒敢往下想,就聽馮九質問道:“那你呢?就不曾恨過王氏?”
程昂被問的一愣,恨嗎?也確實是恨的。想到接觸的那一個個女人,他便渾身發冷,每次結束都會生理性的想吐。
可也確實是因為她,自己的母親才會在藥石無醫的情況下,又憑高昂的藥品多活了那些時日。
他轉過頭,低聲道:“我沒殺她,信不信由你們。而且前段時間我便和她說過,以後與她橋歸橋,路歸路,就更不可能殺她了。”
林清朝馮九使了個顏色,馮九默契的轉身出了巷子,佑煬看著,像是往鐵匠鋪去了。
林清則繼續問話:“那你與那趙江雲相處怎麼樣?”
程昂道:“我看不慣他,他也瞧不上我,相處不多。”
林清又隨意問些問題,程昂都一一回答了,不過也能看出,程昂對他們的死確實是不甚在意,說話間沒有絲毫的同情或憐憫,隻有毫不關己的漠然。
不多時,馮九回來了,與林清交換一下眼神,林清便對程昂道:“你可以回去了,不過以後有事還會來找你。”
程昂不答,徑直起身離開了。
見他走遠,馮九道:“問過了,和他說的基本屬實,他二叔也說那晚回去兩人又一起喝了幾杯,他酒量好,還是他把程昂扶上床睡的。”
林清沉思片刻,猛地抬頭道:“我們去找李勉!他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