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禮 007慘遭虐狗(1 / 2)

這個吻終究沒有落下來。

茂密的樹叢中,不合時宜的窸窣聲倏然響起,打斷了加納的動作。

儘管如此,他也僅是讓開了毫厘。

他的一隻手扣在椰子樹上,另一隻手手指微微屈起,抵著司眠的下巴,力道不重,卻依舊不容抗拒。

不管怎麼說,好歹沒給占著便宜。

司眠懶懶地睜開眼,視線偏移,打算不那麼吝嗇地分幾絲目光給這位“恩人”。

這麼一看,就沒能挪開眼。

草叢裡鑽出一個米色風衣,他發間嵌著幾片落葉,衣擺沾著細碎的草屑,雙腳滿是泥,樣子很是狼狽,一看便是藏了許久。

加納的臉色沉下來,試探道:“……江袖白?”

“是我是我,”江袖白撓了撓頭,笑出一口白牙,“不好意思,我本來藏得好好的,都怪這裡蟲子實在太多了……我這就走,你們繼續,繼續啊……”

加納:“……”

司眠:“……”

信你就有鬼了!

那兩人的姿勢實在太過曖昧,江袖白真是一眼都不敢偷瞄,隻隱隱約約瞧見半截樹乾,和幾縷翹出來的銀發。

可上帝關上了一扇門,就必會打開一扇窗——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傳到了耳朵裡。

一並傳來的還有007的警告:

【檢測到SS級異能強者和SSS級異能強者,友情提示,由於危險係數過高,生存幾率趨近於零,請儘快逃命。】

那一瞬,江袖白其實非常猶豫。奈何腦子快不過身子,等他反應過來時,一隻腳已經邁了出去。

【友情提示,請儘快逃命。】

007冰冷的童音再次響起。

江袖白沒理它,說辭到嘴邊連成串。

加納似是有些遺憾。他直起身,拍掉手上沾著的木渣子,又攏了攏垂到肩上的長發,用一根皮筋紮好,才不緊不慢地朝江袖白走來。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完美實現了從流氓到紳士的轉換。他表情自然,泰然自若,看得江袖白都要驚了。

“江先生,久聞大名,不知可否賞臉到黑海棠一坐?”

晃神間,加納已至近前,朝他遞來一張名片。

可江袖白的注意力卻不在此。

餘光中,那銀發男子不知為何,竟滑坐了下來,腦袋微微歪向一旁,露出好看的側臉。他因揉捏而微微泛紅的下頷連著半截白皙脖頸繃出優美的線條,顯出幾分脆弱的美感來。

銀發……

一個朦朧的身影閃過腦海,鬼使神差地,他擋開加納的手,朝椰子樹快步走去。

腳步聲中,司眠的眼皮越來越沉,米色風衣的前襟在海風中翻了一下,揚起來自美容院的熟悉熏香。

這香味莫名叫人放心,睫毛輕顫,他沉沉地倒在了一片溫暖裡。

低頭看著倒在自己懷裡,人事不省的銀發男子,江袖白沒來由地生出一絲慌亂。

“007,快幫我檢查一下他的情況。”

連著和007說話的語氣都急了幾分。

某係統一聽,不樂意了,童音酸溜溜的:【剛才不理我,現在有事又想到我啦?不乾。】

江袖白哭笑不得地道:“咱不鬨了好不好,我感覺他情況不妙,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幫幫我嘛。”

【嘿,我鬨?我說兩句話就是鬨了?我問你,我跟他二選一,你選誰?】

江袖白:“我選異管處。”

好家夥,赤.裸.裸的威脅。

威風凜凜的大係統秒變小哭包:【嗚嗚嗚嗚,你欺負我,你居然為了一個毫不相乾,萍水相逢,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人欺負我,今天這仇我記一輩子,沒完了!】

江袖白一直盯著那銀發,倏然心念一動:“你確定我們與他是萍水相逢?你再好好看看。”

【……】

腦海裡嗡嗡作響,看樣子是掃描儀啟動了。

半分鐘後,007乖乖收起了戲精模式,語重心長道:“你早說嘛,浪費我表情,真是的。”

江袖白:“……”

【好啦,他就是異能使用過度,超過身體極限了,休息休息就好,你彆太擔心。】007道。

思忖片刻,江袖白抄起司眠的膝彎將人打橫抱起,就要往海邊走。

“等等。”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噢對,那個差點占便宜得逞的流氓還在後邊呢,差點忘了。

麵對江袖白的忽視,加納倒也不惱。他將聲音壓得很低,斯文又溫和:“江先生,你真的不考慮來黑海棠喝口茶麼,作為黑海棠的核心成員,我想我有這個誠意。”

江袖白正在數司眠的睫毛。

這睫毛又濃又密,本就不好數,現在被人一打擾,徹底前功儘棄了。

“抱歉,我今天還有事,喝茶的話改天再說吧。”他道。

說話時,他還不忘加快腳步開溜。

著急救司眠是一方麵,江袖白自己惜命又是一方麵。他剛剛把一位SSS級強者的香豔截.胡到手,不趕緊開溜還跟人家回去喝茶,不把命喝沒就見鬼了。

然而沒等他走幾步,加納又道:“江先生。”

“還有什麼事嗎?”江袖白扯出一個職業假笑。

這種笑容他用的不多,上一次被迫使用,還是在他從旁協助同事應付胡攪蠻纏的醫鬨家屬時。

加納全然不知自己被歸入了這麼個行列,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從容有禮,沒有耍流氓被抓包的窘迫,沒有幾次被拒的慌亂,更沒有任何展現心跡的端倪。

他攏了攏被海風吹亂的西服,抬腳走來,卻一點不說要乾什麼。

江袖白的手心沁出了汗。

就在他反複盤算自己對上SSS級強者的勝率時,加納伸出一隻手。

“你忘了收下這個,江先生。”

江袖白低頭一看,正是那張被自己擋開的名片。

“今天談不成,真是太可惜了。黑海棠成員平時經常會來鯨島聚會,江先生,希望我們後會有期。”

說罷,加納揮了揮手,竟然就這樣走了。

江袖白舒了口氣,抱緊司眠,走到礁石邊。

能夠載主人過海,座頭鯨歡快極了,它在海水裡一升一沉,尾巴拍打幾下,甩了江袖白一臉水。把司眠安頓好,江袖白回頭望向鯨島。

椰子樹還在搖曳,加納的蹤跡卻怎麼都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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