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籠 沒有什麼是一場熱吻解決不了的……(1 / 2)

這是一個巨大的遊泳池。四方貼著白藍色的磚,長寬幾百米,有兩個成年男人那麼深。

司眠認得這個地方,這是整個佩特星最大的遊泳池,位於星際公園深處,酷暑時人滿為患。

加納安排的空間,就在遊泳池底。

沒錯,池底。

遊泳池蓄滿了水,底部沉著一個精鐵打造的籠子,模樣形似觀鯊籠,司眠處於其中,周圍卻沒有供人戲耍的鯊魚。

池子是真的,鐵籠才是空間。

司眠隻要能逃出這個鐵籠,就勝利了。

加納沒有特意說明時間,但司眠已獲知答案。

光影乍現,修長雙腿化作魚尾,如寶石一般在粼粼水波中折射細碎光影。銀發褪去,如瀑的藍色長發於水中鋪展,猶如一朵盛放的藍玫瑰。

化成克洛伊,司眠能夠在水下自如呼吸。

玲瓏相的極限是兩個小時,這之後變回原樣,他還能靠憋氣撐上幾分鐘。

這便是加納給出的解題時間。

魚尾拍打出水花,環望一周,水藍得徹底,往上,天空黑得徹底。

就是有人路過,也不會想到往水池裡探頭望一眼,就是望了,也發現不了這個囚牢。

彆無他法,司眠隻得老老實實地停下來思考那破局之迷。

今天將位置暴露給加納,他其實並沒有多少把握。但他了解加納,賭約在前,加納斷不會怠慢任何一秒觀賞獵物的時間,肯定會留在浮島。這樣一來,江袖白那邊自然就順利許多,萬一賭成了,左淵也能回來。

怎麼看都是筆劃算買賣。

司眠對自己這個計劃簡直滿意得不行。

說到破局,司眠想起江袖白臨走時說的那句話:

【一切的一切,都追隨在你身邊,從一而終。】

這是什麼意思?

左淵選擇為小時候的加納做下標記,說明那時加納的異能便已引起了他的重視,極有可能的情況是,左淵察覺其中玄機,但未能參透,隻能留下這樣模棱兩可的一知半解。後來沒再與加納接觸,這個問題也就逐漸被遺忘擱置了。

雖然不清晰,但絕對是解題的關鍵。

一手扶著下巴,一手旋著水渦,思忖片刻,司眠很快整理出兩個要點。

牢籠是怎樣觸發的。

牢籠要如何破解。

斟酌了一會,司眠決定從第一個問題入手。

從前,他以為空間囚牢的釋放並不需要條件,可通過仔細的對比卻發現,加納並不能隨心所欲地使用這個技能,再細致一點,時間不限,對象有限。

也就是說,有些人永遠不會落入這個陷阱。

這些人有什麼共通之處呢?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高矮胖瘦,健康疾病,沒有什麼相似點。

那這些人與那句話又有什麼聯係呢?

有什麼東西一直追隨在他身邊,並且能夠作為加納開啟空間牢籠的條件?

可周圍全是海水,空無一物,又有什麼一直在追隨著他呢?

這個追隨,又要從何處算起,出生,還是某一個時間節點?

司眠閉眼,無數紛亂的思緒、場景於腦海中浮現、翻篇。他沉默地漂浮在籠中,魚尾停止擺動,水波偃旗息鼓,安靜得像是睡著了一樣。

所有的動作都被牢籠之外的加納儘收眼底。

身邊,屬下貼心地湊來報時,“還剩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八麵狐,你還沒得出答案嗎。

加納覺得這題出得簡單。他一沒設複雜場景擾亂思緒,二沒設危險場景威脅生命,他甚至挑了處絕對安靜,適合思考的地兒,就為了見證一場不可能的奇跡誕生。

之所以這麼做,不是手下留情,而是加納清楚,這世上絕對不會有人能參透這個秘密。

從前的左淵不能。

現在,左淵重視的八麵狐更不能。

等到兩個小時之後,他就將司眠放出來,從此便有了證明。

證明左淵一開始就選錯了。

加納很期待這個瞬間。

他甚至在心底盤算著在贏得賭約的那一刻放左淵出來,如果他沒死,有幸看到這一切,不知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是震驚,還是失望,或者有力氣如以往般笑笑。

但沒關係,無論是哪一種,加納都很高興。

就在他分神的間隙,空間裡,司眠倏地動了。

他忽然睜開眼,不知何時切換回了本體狀態,襯衫西褲鼓脹,銀發微浮,抬手摸向自己的後脖頸。

下一秒,加納臉上戲謔散儘,笑容凝滯。

而司眠的動作簡單無比——

他把環繞在後脖頸上的一枚小小的玉扣摘下來,捏碎。

池水劇烈震蕩,不肖一瞬,精鐵牢籠扭曲潰散,消失於蕩漾的水波中。

變故來得實在太快,剛才還怡然自得的加納頃刻黑了臉。

閉目思索的這幾分鐘裡,司眠的思路簡單清晰。

克洛伊相麵是由異能幻化出來的,想要尋找答案,隻能回到本體。不算身體部位,他身上無論是衣服還是首飾,全都經曆過更換,唯獨這枚玉扣,自出生之日起就被他佩戴,從不離身。所以他便從玉扣入手嘗試,幸而一次就成功了。

這枚玉扣就像一枚釘子,拔.出來,整個空間便不複存在。

答案其實很簡單,或者說,針對司眠的答案很簡單。

玉扣僅僅是那句話的其中一種解釋,若是加納有心刁難,將這所謂的追隨之物設置為更加難以探查的東西,司眠可能永遠也找不到答案。

空間牢籠外的加納又怎會不知這點,他輕信自己的空間牢籠毫無破綻,自以為多年前左淵當真不曾留意自己,想當然司眠注定身陷囹圄。他隨意地將玉扣設置為釘子,放在最顯眼的位置,開最愚蠢的玩笑。

卻唯獨沒有料到,左淵早在初見他時便留了心眼。

這句話,是曾經對加納考量過的證據,是為後人鋪的路。

一切曾經埋下的種子,都在這一刻結出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