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 許融聽了林凝素這話,麵上立……(1 / 2)

許融聽了林凝素這話,麵上立刻結了一層冰,看向她的目光仿佛藏了刀子般鋒利。

阮清察覺到二人間的鋒芒,卻不解其意思。

說來也好笑,上輩子的許融雖掌百萬軍師,什麼都沒怕過。見了林凝素更是耀武揚威模樣,麵皮厚得堪比邊塞城牆,吵架鬥嘴從不想讓。可偏偏到了阮清這,就如同老鼠見了貓,將自己的心思藏得嚴嚴實實。心甘情願當自己表姐的好弟弟。

“許將軍自疆外歸來已經是忙裡偷閒,就這麼幾日。我可不敢再浪費他想要與你相處的時間。”林凝素直言不諱,就差沒把許融的心思捅出來。

“林凝素…”許融咬牙切齒,攥緊了了拳頭。

林凝素迎上他這要吃人似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片刻,隨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少女纖巧的身軀埋在絲絨錦被中,在悅耳的笑意中輕顫。

再生氣些,她愛看。

許融的表情已經黑成了鍋底,卻在林凝素因大幅笑容拉扯到背部傷口而吃痛時,稍微緩和了一些。

他掀開帳子,轉身離去,不作停留。

如今這裡就隻剩下她和阮清,這人仍舊一臉懵懂,似乎完全不解二人的話語為何意。

也許是真的,也許是裝的。

不過,有些事裝傻的確很方便。

“阮姑娘,你真的不必再來我這了,我不喜歡你。”林凝素認真地說道,柱國大將軍的女兒天天在她這裡侍奉湯水,她可消瘦不起。

“再這樣下去,你父親回來非得難為我們林家不可。”

這太惹眼了。

阮清看起來是個軟柿子,這次卻沒被捏扁,而是柔聲拒絕道:“恩情不報,乃是不義,家父自幼便如此教導。”

林凝素搖搖頭,心道真是固執。她乾脆蒙上被子,不再管她。

不過,阮清在的地方,總是能吸引很多人來。許融前腳剛走,這邊便又來了人傳喚。

那人沒進來,隻是站在帳外:“我家殿下有請,不知阮姑娘可有空閒?”

林凝素識得這聲音,好像是孟桓身邊的侍衛瑞平。

這個時候,孟桓找阮清做什麼?

阮清出去之後,林凝素便拿出枕下的玉墜子端詳。沒了這個東西,孟桓總不會還會愛慕阮清吧。

事實證明她還是想得簡單了。

帳子薄,她側耳聽著二人的對話,一清二楚。

“太子殿下安好。”

“是阮清無能,未能完成承諾,將那玉墜子拿回來。”阮清歉疚地說道。

“一條墜子罷了,也沒那麼重要。清清不必自責。”孟桓語氣溫柔。

這時候,林凝素可算是明白了,孟桓早便愛慕阮清了,根本不是因為這條玉墜子。

她費了這樣大的力氣想贏回這破石頭,竟是根本無用!

如果是這樣,事情可就難辦得多,孟桓還是會阻撓阮清和林硯的親事的。

林硯雖說手段陰辣詭譎,但現在勢單力薄,哪裡能爭得過孟桓。而在外人看來,太子又是和父親一條心的….

到最後,這人還是要怪到林氏頭上。

光是想著這些,林凝素已經覺得自己的小腦瓜裡全是漿糊,暈得很。錦被裡暖融融,不知不覺間她溺進了過往的夢魘。

她回到了阮清嫁給孟桓那天。

柱國將軍府位於城西,喜隊若要走大道去東宮必然要經過林府,婚儀雅樂傳遍林府每一個角落,又其實一扇飲冰居大門能夠遮掩住的。

林凝素端著一碗醒酒湯,站在林硯房門外,卻遲遲不敢進去。

當初和孟桓聯手將阮清林硯的婚事攪黃,她沒悔過,也沒怕過。後來孟桓與阮清定親,她見林硯麵色如常,也隻以為這人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在意阮清。

可直到那日,林硯不顧惜日的君子之儀,寧願留下把柄給政敵參奏,也謝絕參加當今太子殿下的婚事。

他將自己關在房中,烈酒的醇氣順著窗牖飄出,帶著暖香。可林凝素心中卻發冷,此刻,她猶豫了。

推開厚重木門,林凝素聲音發抖:林硯…這是醒酒湯…

玉冠跌落,藻發四散,猩紅的眼緊緊鎖著不請自來的少女。那眼神幽戾,似能結成一張細密的網,將人絞死其中。

驚懼之下,林凝素心頭一滯,砸碎了湯蠱,僵硬在原地。

“林硯….”

酒液粘在瓷白的指尖,濕漉漉地,他向她招手。

林凝素不敢過去。

“怕我?”

她搖搖頭,走近了些。

二人離得近,她直直地撞進林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中。這人的眼睛一瞬不瞬,將人看了心中發毛。

林凝素心中怪異,卻不敢多說什麼,也不敢貿然離開,最後喊出了那個她從不願說出的稱呼:“哥哥…”

自從表明了心跡,她已經許久不喚這人哥哥了。可現在不知為何,她竟覺得這個稱呼像是一個獨屬於她的保護傘。

那天之後,她便不太敢接近林硯。總覺得林硯變了,可那人麵上一如既往的溫潤和煦又讓她覺得一切都沒變。

再然後,林硯成了孟硯,被封為平陵王,搬出了林府。

林凝素想見林硯一麵開始變得困難起來,她也沒有像從前那般不懂事,會做出去王府門口求見的蠢事。

隻是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這不安來源於父親的憂愁,和母親多次勸她嫁給沈敬安的話語。

她知道,上都城可能是要變了天。

自小到大,她從沒和林硯分開過那樣長的時間。

那幾個月,她實在熬不住對林硯的思念,半夜偷跑出林府,來到平陵王府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