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她的神情凝固了，好半晌才擠出苦笑來，“阿頌，你的……妻子。”

“你胡說！我沒有妻子！”

“你記住了，你沒有爹娘，你隻有一個妻子！”

“騙子！”我抓起她的手掌要咬她，卻看到了一個牙印在那。

她勒緊韁繩，讓馬停在原地，然後對著我的手臂狠狠咬了一下，痛得我要暈過去了。

紅色的血從我前臂流下來，一個個小印子都在出血，我見了，覺得更疼了，一邊捶打她一邊哭，“壞人！大壞蛋！”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把我的血都吞了進去，“阿初，你記好了，我叫阿頌，是你拜過堂圓過房的妻子。”

“記不住！”我朝她大叫，腿跨越馬首要從馬上跳下來，她卻趁我側坐的時候將我抱在她懷裡，跟抱嬰兒似的，一手放我後背，一手拉韁繩。

“你跟我走，我帶你買糖好不好？你想吃的都可以買，城裡有糕點鋪，有燒雞，有糖葫蘆串。”

我抬手抹著眼淚，手指都濕了，太討厭了，我不要這樣的妻子，她隻會空口白話哄我。

“阿初，我會對你好的。”她摟著我說。

她騎馬的速度變慢了，一邊騎一邊跟我說話，嘴裡都是哄我的詞，反正聽著不像好人對了，我決定不理她。

進了城，她牽著我走在街上，給我買了好多吃的，我手上舉著糖葫蘆，她拿著糖糍粑喂我。

吃了她好多東西後，我才勉強覺得她是個好人，等到上桌吃飯，她點了魚，我吃了一口，嘴裡都被紮得疼疼的，她要害我，我確信。

她抬起我的下巴，叫我張嘴，用筷子夾走我嘴裡的魚刺，“還疼嗎？”

我舔了一下嘴裡，又吞了口水，才搖搖頭。

“以後我不在，不可以自己吃魚，彆人給的也不可以，知道了嗎？”

“要吃。”我看著桌上的煎魚，它很香，脆脆的。

“要吃魚，找阿頌。”她學我說話，幾個字幾個字說，她把魚皮給夾到我碗裡，叫我先吃，自己夾了一大塊魚肉到湯勺裡，用筷子敲打，讓小小的魚刺都露出來，她再一個個挑出。

剔下來的魚肉都在她碗裡，我咬著青菜，目不轉睛盯著她。

“我叫什麼？是你的誰？”她忽然問我，湯汁淋在魚肉上麵，看著更香了。

“阿頌，是妻子。”

她終於笑了，一整天就看她笑了這一次，很好看，跟仙子一樣。而且她把整碗的魚肉都給了我，是個好心的。

吃完飯上樓，我跟她一個屋子，她叫人送了熱水上來，然後把我衣服給脫光，叫我自己進浴桶坐著。她拿毛巾幫我擦洗，我隻需要安靜玩水。

擦到身前時，她的呼吸有些重，熱熱的氣噴在我胸前，我抬起手摸了她兩邊臉頰，讓她臉上的熱氣降下來。

“很好，不要動了。”

我抬起了雙手，於是她借機擦拭我的胳肢窩，癢癢的，讓我忍不住往後縮了身子，“哈哈哈哈——彆動我，哈——”

“要動要動。”我往後退她就往前進，我躲左邊她也往左，毛巾每次都準確落在我身上。

等把我洗好，她自己也跟落湯雞一樣，頭發都濕成一條一條的。

“來，出來穿衣服。”

她抖開衣服叫我穿，背對她，把一隻手臂先伸進去，然後是第二隻。等會要睡覺了，她就隻讓我穿一件，叫我去床上包著被子。

床上除了我和她以外，還有一隻小布偶，女娃娃模樣，胖乎乎的。在店裡的時候，她說我們要趕路，不讓我買，可是我不撒手的話她也拿我沒辦法，隻能乖乖付了錢。

她牽著我走出店門，將我帶進拐角，兩手撐在牆上，把我困在她和牆之間，“抬起頭看我。”

我一手拿著娃娃，把它藏在身後，昂著頭看她，但眼神卻是看她眉毛。

她忽然笑了出來，哼，有什麼好笑的，欺負人也算本事啊。

“你也知道你錯了啊。”她有些輕佻地勾了勾我下巴，“那麼阿初，看到它就要想起來，我們在趕路，玩具隻能有一個，等我們安頓下來，我再給你買玩具，好嗎？”

我眨了眨眼睛，將她的話聽了進去，“好。”

“我今天給你買了玩具，那你是不是也要相應地回報我什麼？”

我把手伸進衣兜，掏出了一塊糖果，“沒了。”

“下回叫我，要喊阿頌，就比如現在，要喊阿頌，吃糖。”

“阿頌，吃糖。”我高高舉起糖果，讓她自己拿。

“嗯，我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