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黎跑到氣喘，回頭見沒人上趕著追，便又開始放下警惕，終於一味遊走在這市集，擁擠時，便偶爾踮起腳尖瞅著那些個檔鋪賣什麼好玩意。

突然有一迭聲吆喝特壯，雖然當即嚇得她縮了縮脖子，但定驚完後，她卻興衝衝跑去聲源地。

若她爺爺在場，便又會說，真是不知死活了。

她脫下了那背上的沉沉的圓筐，觀摩著眼前的盛景，不時有黑影掠過，也有帶著麵具的“人兒”，互相談話議論。

這裡有一對綠帶翠鳳蝶在半空拍翅，最終停落在一巨型化石上，一筐筐貽貝珍珠、綺羅珠寶在旁邊顯得袖珍，實在袖珍得可愛，而犀玉貨藥讓人看得目眩神迷。

她眼睛都帶光似的，沉浸在這裡的迷離悵恍，祖父母的叮嚀早已拋在耳後。

“大力丸，誰要換？”

“紫蘇膏！”

熙熙攘攘，一個又一個聲音不絕於耳。

“小姑娘，妳有什麼需要賣的嗎？”是賣，不是買。

清黎沒料到有人喊她，默然了半刻盯著對方，最終逸出乾淨的嗓音，“我嗎？”

似乎想確認一下。

“你可有奇珍異物？”

她略有些尷尬，“好像沒有……”

遂隻能指了指她腳下的那筐新鮮摘下的菇菌，“這些可以嗎？”

對方聞言，並沒有任何嫌棄之意，彎下腰扶著籮筐，左看右看隻是遺憾沒看到什麼，嘴裡隻能邊委婉地說邊認真挑揀著，“看來這些用來交易不太行，但卻不失為美味山珍嘛。”也不至於讓她過於失望。

倏地，牙商往下撈筐的手停頓了，眉毛微挑，雙眼放亮透露出意外驚喜。

他摸到了幾株水晶蘭。

花冠似乎有些蔫了，但玉瓷般的白透著靈氣，似乎生來便是這樣，花蕊如海藍寶般作點綴，大概是因為長相像菇蕈，被捎上了，或者說誤採。

“這水晶蘭，可！”他從籮筐中掏了上來，對著她說。

清黎水眸上也染了幾分欣喜之意。

“你想換什麼？”

聞言，她神情認真了起來琢磨，突然一句叮嚀便再次從心頭冒出。

“在山裡發現了花，不一定要捎上，讓花待在原地生長，日後妳回到山裡可以再看它。”

她怏怏地垂下頭，旁人看無異，隻覺她在思考該要哪些珍寶，卻不可而知下撲的黑睫毛藏著失落，因為感受到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