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散去後,河川的水依舊流動。
清黎與家人一同重入舊林,螢火一如往昔似扛著米袋的一盞盞小綠燈,為深山密林照亮一點前路。它們散落在葉子上,岩石上,指隙間的光,就像一粒一粒碧玉。
他們很滿足,一路上有說有笑,尤其是清黎,似乎忘了剛剛的恐懼,有瞬間拋開苦惱和疑惑的能力,在逗笑祖母的期間還發揮了不少看家本領。
“嫲嫲,這朵花長得好像白糖糕,我好想摘。”
“我想捉隻螢火蟲回家當燈用。”
爺爺揉了一下眉心,但是嘴角卻忍不住上揚,“你嫲嫲剛剛說不太行。”
無論她多麼不嚴肅,他們都會陪伴她。
螢螢流光在向上揚升,而此時祖母的嘴角卻緩慢地下撇,神情凝重了起來,盯著不遠處的一隻蜷縮狀的小東西。
一家子也不約而同地望向那處,在看清何物時,他們便沉默了。
是之前的小靈貓。
清黎確定了這是同一隻靈貓,再次受傷。
他們緩步踩在鬆軟的泥地,由遠及近,慢慢往那隻熟悉的小靈貓方向靠近,小老白頭翁又跳了出來。
“看出來沒有,任你們怎麼救,隻會是老樣子。”
矮小的身段卻有著趾高氣揚的的語態,清黎的祖母和祖父相視一眼,便瞬間明了他們的孫女當初為何急了眼,他們不曾說出半句,祖母魏祖熙率先彎下腰身,抱起小靈貓。
常年在野外而外貌已因為乖蠻,所以多數無人問津,甚至隻有詆毀。
祖父清殷此刻也蕭肅不少,他們一家不約而同地沉默寡言,隻是抱著牠緩步走出樹林。
那隻小靈貓又重新回到清黎的家中。
清黎為牠擦拭著傷口附近的血跡,滲水的布染紅回響起那句“膽小鬼”,她嚇得身子往後縮,小靈貓沒有因她的大動作而受驚,隻是眸子微眯一下,耳朵折抖了一瞬。
她停滯了先前的動作,開始抱膝而坐地,半張臉深掩並且隻露出那雙茫昧眼睛在捕捉牠的舉動,心中已經開始動搖疑慮,是否真如那討厭的老翁所言。
倏地,察覺頭頂投來一片陰涼,抬頭,便見孔琚的臉,愣怔一下。
他手中放下一碗盞的盧橘置於桌案,好半響,似乎知曉她心中所思,回了她一句,“不是。”
她眸中原先鬱色濃厚,也稍微散了些,雖然有疑惑但是根本預計不到之後發生的事情。
之後的數十天,他們一家人四次不間斷地在同一片地方看到牠一次又一次地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