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黎這時候的想法,無疑就是在打自己的臉頰。
如果這世上沒有絕對,那麼相對又有什麼錯。
“我並不是說有錯,隻是它最後會有輸贏之分。把贏家所代表的一方,最後的結果視為事實,視為真的,將很危險。我吃西瓜可以不吐籽,那其他呢?得出的輸贏結果隻是在限時之中,辯的技術更高,勝算更高。”
辯論中的勝者,說的並不代表事實,僅僅代表他們的技巧與掌握的論據比對方更優。這隻是一場脫離情感,但又操縱著情感的信息較量。
生命中有些事,決不可以相對化。
阿樹慢慢地聽著,不時還夾了青菜放到清黎碗中,最後隻是淡淡地道,“我不會把贏家的結果視作事實,我亦不會因對方的出彩而成為追隨者。”
“那你就側麵印證了,論辯隻是一種用來思考的方式,它並不是用來得出事實結果的方法。”清黎邊說,往嘴裡扒了一口白米飯,餓了。
清黎自以為已知全局,卻不知有險。
與她同桌的人正在辯得眉飛色舞,語速愈快,嗡嗡聲四起,她儘力理解,但他們說話的速度已經超越了她可以理解的極限。
這種超越了理解的極限,讓人如同過載的器皿,產生了退化意識,就像最後一道實牆也被瓦解,她的存在感慢慢地從現實具象中抽離,反而挪移到他們口中的流動幻境。
腦海中的抽象比起實在的物象顯得更為真實,如同觀書看皮影戲一樣,她感受著,沉溺著在他們構築的邏輯界地,導致失去現實的體感。
她正在吃飯,可是卻全然沒有知覺。
她端起碗筷,雙手卻沒有觸碰到碗筷的瓷實感,沒有感覺到熱騰騰的白米在手中是溫暖的,她嘴巴響起了咀嚼聲,卻沒有意識,她忽略了自己正在咀嚼白米飯這一事實。
她全神貫注地留意著他們說的話,體驗著那些抽象的論據在他們指尖比劃之中,一一成象。
換句話說,即使已經回歸了日常,吃著飯,洗著手,的確做著稀疏平常的事兒,與旁人無異,但實際上是有異的,割裂的。
同一碗白米,卻會映出兩種狀態。
這種意象,隻要隨著自己不斷重複的一遍又一遍,它的真實感將會愈加強烈,體會到的人將認為有可能真的會發生,它比現實更逼真,而不再是單純的腦中圖畫。
而本應是現實的,卻不那麼現實了。
若果某日,看到一位舉止恒常,與旁人無異的人,於某夜作出令人訝異心痛的舉動,很有可能是漫長的積累中,他腦中的世界逼近真實了。某程度上,他就像懸絲傀儡,不由自主走到了陌生的異地,即使是陰曹地府,也被推向承認這才是歸屬,這才是真實的。
他的至親,聲嘶力竭也喚不回親人,永找不到對方一絲罪狀痕跡。
所以孔琚到了寺塔前時,隻怕永失至親。
“清黎!”他用儘全力吼了一聲。
緊接著,聲音已經發寒,一字一頓,“馬上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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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一下:
當你說話的速度超越了對方的理解極限(或者用超載的機製來解釋,正常說中文的極限是300多字左右/分鐘)--->那麼,你會陷入一種意識離散的狀況(比如你已經抽調了現實,比如看書或電影)--->產生退化意識,體驗純抽象空間--->失去對現實的體感。
罵戰本身是一種辯論,辯論隻是:信息內容的較量,在辯論的世界,是沒有絕對的,一枚硬幣會有兩麵,倘若你在辯論中輸了,隻是在遊戲規則限製之下,你所拋出的信息量不夠對方拋出的量,而且在關鍵時刻,隻要對方給出所有人從未聽過的罕見案例,情況將會繼續反轉。
突然想到最近的Tiktok聽證會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一大群人圍攻一位,裡麵的邏輯你覺得完全荒謬,但是留給周的時間非常少,在有限的時間之內誰留下了最多的痕跡?但不要忘記,贏了不代表是事實,不代表贏家就是真相的代言人。
你可能會很生氣,尤其當你陷進去的時候。當一個人,被網暴,而且深深受他人言論影響時,那麼即使他/她在現實中做著稀疏平常的事,他實際上是割裂的。換句話說,旁人看似對方無異,實際上對方正在巨大的割裂感中存在。他/她本人,並不留在現實中,而是停留在抽象的空間。
一切在物理空間中的活動隻是表象。
當發現自己這種狀態,重新回到一呼一吸之中,尋求專業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