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那麼傻又想救完放它自由吧？”

“彆放它自由了——把它捆在身邊。”

完了，說完她便懊悔。

不過，並未見男子有絲毫不悅，隻聞一聲脆響，一雙布滿了繭的手又攀折一枝芭蕉葉。

芭蕉葉非常柔軟，如同長裙般垂下，淺綠色的寬長葉片紋理細密，可以在風中輕易地擺動，奇特的香味連同新雨從葉麵中溢出。

隨後，男子視線拂過清黎的肩上，把擋在他身前的那把竹骨傘推回去，清黎默了默，凝固在那裡，便聽得耳畔響起了一句，“妳半身都淋濕了。”

她卻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叫清黎，你叫什麼名字。”

“裴祈。”

輕飄飄的一句話，男子便垂下眼簾，撫上他的貓，借著那片寬葉擋雨，轉身離開。清黎望著他的背影，口裡呐呐自語了幾個字，在漸趨滂沱的雨勢裡，他衣擺隨葉一樣微動，有點滑稽，她卻半點笑不出。

他走動時腳腕上的傷，見骨了。

清黎眼睜睜地望著他的身影，卻記起早些時候在藥局他似乎毫無損傷，不過轉念她便覺合理，世事無常。

即使血肉裡露骨頭了，他比其他人更能忍，也合乎常理，他也隻能忍。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願她撐傘，她也會靜靜地跟著在他身後，想知道他最後歸途在哪。

她在他身影背後嚷嚷道，“我明天一早便給你帶藥。”

裴祈沒有回應，也沒有停下腳步。

似乎知道她執拗的性子。

輾轉直到最後停下的步伐，除了月色和她的油燈，另一種光影的可能，便是這座孤零零的老舊小屋，窗影婆娑。

清黎站在裴祈家門前，目送他入屋上了門閂，她還在發愣，心神已往彆處飄。

他或者從它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而她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但她為什麼開始張嘴就那麼討厭？

她不知道，明明她之前從未試過對善人說那麼難聽的話。

正謂簷前雨滴聲，點點不落在彆人眼裡。

在清黎轉身離開不久後，眼前這座老舊小屋卻突然立地消失無蹤，化為煙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