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並不是從枯葉中看出,而是從鼻息能感受到淨涼開始的。
尤其今天,天空沒有特彆光也沒有特彆暗淡,秋風送過,吐息之間都讓人舒適安心。
這天的清黎,早早便起身梳洗,正要出門。
“妳要去哪?”孔琚開了口。
清黎正要回答,卻難得被阿兄打斷,“不要忘了……”
“我知道,我知道阿兄,要教我抓螃蟹嘛。”
清黎匆匆補充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
這時,孔琚停下手上的動作,眸光停留在她的麵容上,“外麵要下雨了,出不了。”
清黎疑惑,眉頭也皺住了。
她一抬頭,指著上空,“沒下雨啊,天色也正常。”
“就要下了。”
清黎感到更困惑,但就在此時此刻,豆大的雨點“吧嗒”砸落在她的發間。
待她回神清醒過來,秋雨已經淅淅瀝瀝落了下來。
她趕緊縮回了簷下遮擋。
廊簷下,清黎若有所感,緩緩轉身定睛望著自己的阿兄,腦海瞬間閃過很多。怔忪的目光裡,回憶起之前那把放落在她手中竹骨傘,一字一頓問出了心底話,“你是怎麼知道要下雨的,阿兄?”
孔琚墨黑的眼眸似乎有一絲情緒掠過,但很快又歸於平淡,“我晚了一步。”
他餘光瞥到係在清黎身上的藥草瓶,難以名狀的情緒隱藏在眼眸中,“先放下,雨停後妳還可以給他。”
清黎聽話地,先把藥草都放下,蹲在門前手指逗弄著在石板縫隙中的長草,漫不經心地繼續問,“那什麼時候雨會停啊。”
孔琚眼簾微斂,沒有回答。
在雨中,那株在雨中淋濕的,無人留意的葡萄藤悄然地伸長了少許。
直到午後,這場雨才停下,這剛停清黎就迫不及待出門,祖父母也紛紛笑著搖頭,唯有她的兄長,整個人添了好幾分蕭肅。
孔琚並沒有等清黎回來,而是獨自一人去了清瓏川。河川上今日也是隻有寥寥幾個人在邊上垂釣。
孔琚肅靜地,仍舊站在原地凝視遠處雲山霧靄。
“你似乎有很多苦惱。”
他身旁的垂釣者喃喃說道,但並不是對孔琚說。而是對著他另一邊身側的一位,半蹲盯著水中遊魚的男子而說的。
隻見該男子茫然轉過臉,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提出三問:
“我後悔曾經做的一個決定,我似乎在過去中走錯了一步。”
“為何總是沉溺於過去的痛苦之中?”
“我仍在揪著自己曾經做過的所有錯事不放,如何脫離過去做錯的事帶來的痛苦?”
而聞言的垂釣者,臉龐表情微妙,十足就像當日的牙商。
垂釣者並沒有否定這種問題,大部分的痛苦也源於此,所以他很審慎地說出了原因,“人們之所以囿於過去,是由於時間的流逝方向造成的,不少人已經開始意識到。”
“你在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我希望給你帶來一個喜訊,人們常說過去已經發生的事不能改變。我會指出這是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