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影的心倏地被吸引,不由回想起那日浴德堂,衛枕褪到腳踝的褻衣,再往上,往上……想著想著顧影如魔怔了般,竟起了伸手去撫摸那潔白無瑕的胴體的念頭。
衛枕躺在床上渾身難受,虛汗不斷,又被這錦被包裹得嚴嚴實實,渾渾噩噩中想要掙開來。
顧影這才猛地醒過神來,自己怎的會生出這般齷齪心思。
眼下衛枕病痛纏身性命攸關,自己滿腦子卻是些黃色廢料,當真令人不齒,顧影羞愧得無地自容,氣得自己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把。
顧影又慶幸,好在這小心思,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降溫,對,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給衛枕降溫。不妨試試給皇後娘娘物理降溫?
顧影屏住呼吸,甚至都不敢再看衛枕,隻將手伸進錦被中一探,裡頭像是個蒸籠。那錦被又厚又重,壓在身上密不透風,衛枕本就燒了一身的汗,身下的細軟都被汗水印濕了,暖氣蒸著汗液被悶在裡頭無處可散,這不是把人當饅頭蒸嘛。
難怪太醫令說給娘娘輔以溫覆發汗,意思就是發燒要捂著,捂出一身汗燒就自然退了。
是糊塗,當真糊塗啊。出汗可以幫助身體散熱,如果拚命捂汗,輕則不利於散熱,重則還會發生高燒驚厥一命嗚呼的。
肉眼可見的,衛枕的體溫不斷升高,發熱症狀愈發嚴重,繼續捂汗恐怕適得其反。
顧影想到這,倒吸一口冷氣,忙將錦被掀開,隻給衛枕淺淺蓋了一角。
衛枕臉上的苦楚之色隨之淡了些,顯然散熱讓她的身體感覺到了舒適。
初見成效後,顧影對自己的想法更加有信心,她去端了盆清水來,水溫不熱不冰剛剛好,她用帕子浸濕後敷在衛枕的額上,清爽透涼。她又取了條帕子浸濕後擰乾,替衛枕擦拭全身裸露出來的皮膚,先是臉龐,再是四肢,再到脖頸,脖頸再往下是那因太過消瘦而分明的鎖骨。
顧影口中默念:心無雜念,心無雜念。
對自己心儀的人又如何能做到心無雜念呢?對衛枕,顧影何止是雜念,歪念、執念她通通都有,不僅是有,這些念頭在她的心裡瘋長,滿到都快要溢出來了。
不過此時,她最大的念頭就是希望衛枕能醒過來,能安然無恙度過這次瘟疫,能好好的活著。這股念頭讓顧影竭力克製住自己,不再生旁的歪的心思,不可褻瀆了心頭那人她一心隻想著替衛枕緩解痛楚,打算繼續替衛枕擦拭腋窩、腹股溝等身體上較隱秘但血管豐富之處。
顧影站在窗前,伸出雙手,欲解開衛枕腰間的衣衿。衛枕垂下的眼眸微微打顫,迷迷糊糊看著眼前的虛影向自己俯身靠近,忽地想到什麼,拚力抓住了顧影的手,喃喃道:“你、你欲何為?”
“娘娘,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顧影見她醒來,滿懷欣喜,就差將衛枕一把攬入懷中。
衛枕自睡意中掙紮醒來,便見一人似要輕薄自己,她奮力去看了許久,眼前的虛影才逐漸清晰起來,此人竟是顧影。
衛枕剛剛醒來,氣血兩虛,身子軟弱無力地散著,目光又緩緩移到顧影那隻被抓住的手上,皺了下眉。
顧影見她皺眉,也順著她的目光瞧,結果落到自己那隻尷尬的手上,她意識到了什麼,忙抽回手,臉上滿是窘迫和憋屈。
“並非你想的那樣,我隻是想替你解開衣裳,不是,我意思是幫你擦擦身子……不,也不是,我是說讓你散熱,對,散散熱……”顧影越解釋越亂,話都堵在嘴邊可說出來又不是那個意思,她發現這事兒似乎解釋不清白了。
顧影索性不解釋了,雙唇緊抿,有點不知所措地杵在那裡。
床榻上兩人麵色尷尬,如同寒蟬僵鳥,雅雀無聲。
衛枕也覺甚是窘迫,欲語還休,旋即她又感到自己的喉嚨都被燒裂了般疼,隻得抬手輕輕掖住顧影的衣袖,啞著嗓子虛弱道:“水……”
高燒大量出汗會導致人體電解質失衡,顧影在自己生病的時候就在暖閣裡研製出了一款電解質水,當下正好派上用場。
顧影一手攬住衛枕的腰間,一手扶住她的手臂,讓她能借著自己的力半坐起身來,靠在榻上。再將早已備好的電解質水端來,準備喂她,怎奈衛枕性子執拗,硬是要自己顫巍巍端著喝。
喝下第一口,衛枕感覺似在沙漠中尋到了一洌甘泉,隨後輕巧就飲了小半盅,此水入口味道雖是怪異,但喝完後,人當真沒那麼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