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向冷漠的太子,有如此多的情緒,仿佛一尊冰雕活過來了似的,這才像一個人嘛。皇上頓時心情大好,笑道:“這個太子妃,沒找錯!”
容姣看著李允衡,笑得更開心了。
正說笑間,張德全躡步來報,戶部尚書請奏聖上,皇上聞奏便起身,命太子送容姣回安國公府,又命陳浩宇退下。
有一段路是順著的,到前頭才能分道揚鑣,容姣就走在兩位男子的中間。
剛才光顧著在皇帝麵前攢命,沒有來得及看陳浩宇,現在終於有機會看看了。
陳浩宇雖出身寒門,但氣度清執,豐神毓秀,與太子的淩厲冷漠相反,陳浩宇的氣質卻十分親和,一見就能讓人生出親近之感,也怪不得原主最初會喜歡他了。
但是陳浩宇正在仕途的初期,日後必將大展宏圖,兒女之情絕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彆說是原主這樣的美女,就算是一天仙,為了仕途,他也不會看一眼。
“哎呀,你流鼻血了。”容姣忽然叫。
陳浩宇穿著青袍公服,上麵繡著鷺鷥,一低頭,鮮紅的血就滴在他的官服上,將那片綠色染深了,看上去有點嚇人。
“太子殿下有手帕嗎?”容姣轉頭,坦蕩地看向李允衡。
李允衡拿出手帕,像個機器人一樣頓在那裡,容姣瞥了他一眼,拿過手帕塞在了陳浩宇的手裡。
陳浩宇本想說自己有手帕,但是血不停地往下滴,他顧不上說話,隻能以手帕掩鼻。
隔一會兒容姣便問他:“怎麼樣?怎麼還在流?”
李允衡淡淡道:“春季乾燥,流鼻血是正常的。”
容姣忍不住瞪了他一下:“太子殿下,您說什麼風涼話?”
又讓陳浩宇掐孔最穴,“你使點勁,掐住了就不流了。”
他手勁大,狠狠一掐,果然就減緩了。
這時宮人找來了太醫,容姣也就隨太子去了,臨行前勸他:“多吃一點棗,棗是補血的。”
陳浩宇捂著鼻子看著她纖細的身影,停留了好一會兒才垂下眼。
……
容姣和李允衡一路從皇宮坐馬車去安國公府。
華麗的馬車裡,容姣發自內心露出了一個笑容。
太好了,不僅保住了這條命,還可以活七天。
“很開心?”李允衡乜了她一眼。
兩人並排坐著,相距不過幾寸,雖然還是怕李允衡,但是好歹過了皇帝的眼,李允衡再無情也不敢拿容姣怎麼樣。
“終於回家了當然開心,活著真好。”
她微微掀開車簾,看到的外麵的茶樓酒肆,煙火人間,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李允衡靜靜聽她說著,並沒有像剛才那樣說話嗆她。
因為早已有知會,安國公知道太子會送容姣回來,穿著公服在門口迎接。
安國公長得高大偏瘦,眉間有一道川字紋,嘴邊的法令紋也很明顯,但依稀可見年輕時的英俊,安國公夫人很美,雍容華貴,端莊嫻雅。
被仆婦扶著出馬車的時候,容姣腦中響起了係統提示。
【係統:任務5:請在容姣父母麵前與李允衡秀恩愛!】
本來想自己一個人進去的容姣,尷尬回身去找太子,沒想到他沒等自己,走到前麵去了。
容姣:“……”
安國公馬上就迎上來,自己的女兒一眼沒看,對著太子諂媚地笑,安國公夫人則是與他完全相反,一看到容姣就走過來,轉著圈的繞著她上下打量,生怕她出了什麼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江氏眼眶微微濕潤,連連點頭。
容姣是個孤兒,從小沒有體會過母愛,麵對江氏如此真情實感,很難不動容,她拍拍江氏的肩膀安慰她:“娘,放心吧,我沒事。”
江氏點點頭,用絲帕按了按眼周,拉著她的手:“我們進府。”
她瘦弱的手攥著容姣,把她攥的緊緊的,又怕太緊弄疼她,目光一直在容姣身上,小心翼翼觀察著她的感受。
太子已經先行進府。
安國公將安置在大廳,一連串的溢美之詞從他嘴裡說出,連草稿都不帶打一下。
安國公的封號是祖輩立下大功攢下來的,傳到他這一輩已經不堪大用,安國公的稱號看似榮耀,由於後輩青黃不接,現在隻是擔著這個虛職,在朝中一點勢力都沒有。
如今撞了大運,家裡的女兒被皇家看上指婚給了太子,那就是光耀門楣,他當然要好好討好太子,因為安國公府很有可能會依附太子生存。
李允衡從頭到尾一個表情,偶爾回複,也隻是簡簡單單地嗯了一聲,看在外人眼裡,可以說是連演戲都懶得演。
這是非常明顯的不將老丈人放在眼裡了。
但是安國公沒有絲毫氣惱和羞愧,依然滿臉笑嘻嘻的。
待得時間差不多了,李允衡便公事公辦地提出要走。
他麻木不仁,殺人不眨眼的名聲在外,整個人的氣質又寒冷徹骨,若是他想走,沒人敢留。
李允衡就這麼走了,從頭到尾沒看容姣一眼。
而李允衡一走,安國公臉上的神色馬上就變了,吩咐身邊的管事,冷淡道:“把容姣找過來。”
容姣壓根兒不知道李允衡啥時候走的,她忙到現在累死了,一回來就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換好衣衫打算睡一覺。
至於那個任務5,這不是還有七天時間嗎?到時候她想辦法把李允衡騙過來,或者把父母騙到李允衡身邊來秀恩愛。
剛沾上床就被人給架起了拖出了閨房。
天下起了微微的雨,容姣被淋得一頭霧水,等她被帶進一個昏暗的屋子被按著強行跪下,看到裡麵的方角櫃和一疊又一疊書的時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裡是書房。
裡麵的擺設整整齊齊,但給人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
隨著門被砰的一聲關上,容姣看清了站在書桌後麵的中年人。
“父親,您把女兒拖到這裡做什麼?”容姣的語氣不算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