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飛的木鳥?”晏昭遲疑道。
霍去病有些不可置信:“木鳥?會飛?”
“是的。”晏昭搜腸刮肚想跟他形容那木鳶的外貌特征,可自己也沒見過,隻能支支吾吾描述,“就是木頭……木頭做的大鳥……?”
她突然頓住,伸出手臂,指著慢悠悠在血色夕陽中飛翔的木鳶,“嗯,就長那樣。”
古代果然能人多,木鳥都能飛。晏昭嘖嘖搖頭讚歎
霍去病聞言抬起頭,看到空中木鳶似真鳥般翱翔於空中,黑眸裡劃過幾絲訝然。
他低下頭,看向無動於衷哈欠連天的晏昭,見她是真沒反應,沉默片刻,才出聲叫道:“陛下。”
聽到霍去病喊自己,晏昭忙止住未打完的哈欠,一本正經道:“愛卿有話直說。”
“您方才說,那墨翟的特征是會飛的木鳶?”
晏昭點頭,“是啊。”
“就是那隻?”他向空中的木鳶抬了抬下巴。
“……”
晏昭的視線循著霍去病示意的方向眺去,呆了片刻,她終於反應過來,猛地站起身,趕忙讓霍去病駕馬,倆人一前一後上馬,狂奔著向木鳶的方向奔去。
木鳶飛得不緊不慢,二人乘坐的良駒在後緊追,飛了大約十幾分鐘,在空中穩定飛行的木鳶忽地身子一抖,往小路儘頭一座落敗的小村莊直直墜去。
算算距離也差不多了,霍去病一勒韁繩,身下奔跑的馬兒慢慢停了下來。
顧不得太多,晏昭翻身而下,激動難耐地往木鳶墜落的方向走去。
撥開跟人一般高的茫茫雜草,隻見他們追了許久的木鳶此刻便落在坑坑窪窪的地上,她正欲向前走去,不知從哪冒出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左顧右盼,確認沒人,才敢上前。
晏昭見狀不經停住腳步,在雜草堆後默默觀察。
女孩在木鳶旁蹲下,好奇地拿手指輕輕戳了一下木鳶。隨著她的動作幅度,那截本就隻到腳踝的薄褲愈發捉襟見肘,順著小腿往上滑,露出一截骨瘦嶙峋的小腿。
這可是一月寒冬,晏昭看得眉頭一凜,心頭莫名不是滋味。
還未等她過多愧疚,一道不輕不重、屬於成年男子的腳步聲隨著寒風呼嘯聲傳來。
躲在雜草堆後的二人循聲望去,來者是個高高瘦瘦的男人,臉頰黝黑,臉龐透著飽經風霜的滄桑,雙目卻同黑夜裡的星星般璀璨。
明明長相不起眼,給人的印象倒是極深。
不知是在看女孩還是地上的木鳶,男人眉頭皺得可以夾死一隻蒼蠅,配上那張略露凶色的臉,看得人不禁膽戰心驚。
女孩下意識起身想跑,明明十分害怕,卻還是止不住好奇心,猶豫片刻,小聲膽怯地問道:“叔叔,這可是你的木鳥嗎?”
“嗯。”男人冷淡的發出單字節,抬腿向小女孩走去。
聽到身後拔劍出鞘的聲響,晏昭伸手按住霍去病的手臂,皺著秀眉對少年搖了搖頭。
霍去病雖不理解她為何阻攔自己,卻還是將劍插回了劍鞘中。
隨著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高大的影子逐漸籠罩住地上瘦小的女孩。女孩眼中滿是驚恐,她害怕地後退一步,卻直直摔倒在了地上,隻得仰起頭,小心翼翼解釋:“我…我沒有弄壞您的木鳥,是它自己掉下來的!”
男人看著地上的木鳥許久,眉頭緊皺,臉上神色分辨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任誰都會以為他是生氣了。
在暗處觀察的晏昭也被男人對的沉默搞得惴惴不安,心中暗道仁愛的墨子應該不會跟一個不過金釵之年的小女孩計較才是。
等等。
為什麼她會覺得這人一定是墨翟?
意識到自己先入為主了,晏昭懊悔地咬了下後槽牙,想讓霍去病出手相救,那邊的男人卻已回過神,從布衣兜裡摸出什麼東西,緩緩伸到小女孩麵前。
若是什麼能讓女孩產生陰影的東西……
晏昭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隻能眼睜睜看著男人張開滿是繭子的手指,粗糲的掌心中,靜靜躺著一個木雕的玩偶。
玩偶?
晏昭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男人伸手觸碰了一下木偶的背部,不知是觸碰到什麼機關,小巧精致的木偶竟動了起來,吱吱嘎嘎地做著伸臂的動作。
饒是見識過不少高科技的晏昭,也不禁為這個惟妙惟俏的木偶讚歎鼓掌,更何況從未見過如此新鮮玩意的小女孩呢?
小女孩雙眼發光,目不轉睛地盯著木偶,臉上的害怕被驚奇代替:“叔叔,這是你做的嗎?好厲害!”
“是。”男人彎腰撿起木偶,曲著身將木偶遞給女孩,黝黑的眸中露出一絲柔和,“現在,它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