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人中龍鳳願意跟隨,想必她的身份不會簡單,隻是沒想到竟會是當今聖上。
“先生可覺得孤方才說的話有理?”晏昭善解人意道,“放心,孤不會乾強人所難之事,如若先生與孤的理念不同,孤不會勉強。”
晏昭雖看著心平氣和,實際緊張得手指都攥得發白,心如擂鼓地等待墨翟的答複。
墨翟微斂眼眸,並未多言,隻道:“草民萬分感激陛下的信任,隻是……請陛下多給草民一些時日,待草民思慮清楚。”
沒能第一時間得到肯定的答案,晏昭略有些失落,迅速調整心態,麵上不顯山不露水,儘量放平語氣:“無妨,是孤來得過於唐突。若是日後先生想清楚了,可到京都衛府尋他。”
晏昭用眼神示意身旁的霍去病,霍去病明了,從衣袖中拿出一塊刻著“霍”字玉佩放在桌上,“這是我的信物,若我不在家,交於管家即可。”
許是看出這枚玉佩價值不菲,墨翟低頭作揖:“請陛下和這位公子放心,草民必當歸還信物。”
晏昭點了點頭,“那孤便靜待先生答複了。”
婉拒墨翟的送客之禮,背著血色夕陽,二人快馬加鞭趕回皇宮。
回到燈火通明的皇宮內,已是酉時。告彆霍去病,乘著夜色,晏昭急匆匆趕回寢宮,卻見寢殿門口,小齊子神色焦急地正挽著拂塵徘徊不定,眺見晏昭的身影,麵露喜色,忙得迎上前行禮“奴才拜見陛下。陛下,您可回來了!”
晏昭疑惑抬眉,不等她詢問,小齊子便迫不及待開口:“陛下,太後已經回宮有一個時辰了,此刻就在慈寧宮!”
太後?
晏昭愣了半晌,她都差點忘記這號人了。
太後是原身的皇祖母,六年前因病前往瀘景的一間古廟修養,期間還帶走了原身親妹。原是計劃一年後回宮,可先帝駕崩得太突然,太後得知噩耗後病情惡化,半個月前才恢複生息,動身回宮。
如今太後帶著原身兩個妹妹回宮,也不知是好是壞。
晏昭很快從震驚中冷靜下來,她思忖片刻,道:“孤現在便去慈寧宮給皇祖母請安。”
小齊子低頭道:“太後說…說您不必去慈寧宮,她一路舟車勞頓,此時大約已經歇下了。”
晏昭聞言點了點頭,並未在意,轉而問道:“皇妹呢?”
小齊子畢恭畢敬道:“公主在沂蘭殿,奶娘已經將她哄睡了。”
得,一老一小,全睡著了。
“罷了,讓她們好生歇息吧。”晏昭憂愁地揉了揉眉間,太後回宮,隻怕明天又有一堆瑣事需要她處理。
……
翌日清晨,上完早朝,晏昭滿麵愁容地前往慈寧宮,卻被老嬤嬤告知太後此時不方便與她見麵,隻是疑惑片刻,晏昭便不再糾結,轉而踏上前往沂蘭殿的路上。
走到一半,晏昭才想起現在不過早上七點,小孩子嗜睡,何必那麼早打擾她?
略一思索,她又折回太極殿,回殿途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與魏公公閒聊,聊到百花園的扶桑花竟在寒冬綻放,晏昭明顯提了興趣。
“你派人采些扶桑花瓣,見山那是時候上新了。”
“諾,奴才這便派人去。”魏公公聲音低了些,“定價還是如往常一般?”
晏昭搖了搖頭,“比限定款低個二兩銀子。”
這樣才能突出限定的意義。
“包裝還是由孤——”話到一半,不知是看到了什麼,晏昭猛地戛然而止。
半晌聽不到下文的魏公公疑惑抬頭,順著皇上愣怔的視線投去,渾濁的眼睛浮上幾絲驚豔。
玉樹瓊枝下,一抹窈窕秀麗的倩影正立於威嚴肅穆的太極殿前,姿態端莊地靜靜等候,如細柳風韻楚楚。
聽見周遭此起彼伏的“拜見皇上”,女子一驚轉身,更是讓眾人止不住驚歎。
少女姿容柳眉杏眼,皮膚白得竟與周遭白皚皚的一片相融,配上纖細輕盈的身姿,風一吹過,竟給人種飛天成仙的錯覺。
迎著幾人或驚豔、或打量的目光,少女低著頭福身行禮,細聲細氣道:“一彆六年,陛下安然無恙,景鷺便放心了。”
說罷,她唇角微挽,如寒冬裡綻放的花朵一般,脆弱又美麗,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意。
待聽到“景鷺”這名字,晏昭猛地從看見美女的驚豔中回過神,想起先前禮部尚書告誡的話,雙唇緊抿,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閃過——
此等美女,可千萬不能讓順夏那幫狗東西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