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不錯 他身上有一種極其怪異的矛……(1 / 2)

陳星的處罰很簡單,今晚消費周公子買單。有人買單大家點酒自然是毫不手軟的了,桌子很快被擺滿,當其他人都可是熱火朝天的喝酒時,我也被陳星扯著加入了這場聊天。

聊天的主角是陳星朋友的剛剛失戀的男同學衛曉,衛曉大學談了4年的女友考上了公務員,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衛曉就這樣□□脆的踹了,而這事兒也讓衛曉一蹶不振。而開導成了他的那幫大學室友們現階段的唯一任務。

我和其他人都不算熟悉,雖然被強行拉入對話,但注意力總是忍不住飄散出去,卻碰巧聽到了周玄和服務員的對話。等所有人點完酒後,周玄一個人翻著那本酒單,忽然問服務員道:“你們這裡有沒有白酒?”

那個服務員當下就黑了臉,明顯翻了個白眼,口吻裡帶著淡淡地嘲諷:“這裡可不是喝白酒的地方,我們這裡隻有威士忌和雞尾酒。”

這話有些刺耳,那服務員就差把“土鱉”兩個字寫在臉上了。我忍不住抬眼看向周玄,他並沒有回懟服務員的話,沒因為彆人的態度而生氣或卑微,自有一種不困於心,不亂於情的淡然。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他笑了笑,像是故意的,他一邊翻著酒單一邊問服務員:“你沒有白酒,讓我怎麼吃餃子呢?”

偷聽的我不免想起那句餃子就酒,越喝越有的老俗話,在這樣一個裝修精致從頭到尾透露著小資氣息的店裡,周玄要以這種“傳統搭配”來解構,我忍不住莞爾。

“我們家也沒有餃子。”服務員不耐煩的心思已經從身體向外的姿態透露出來。

她話音剛落,剛剛樓下那個餛飩攤的中年老板端著碗餃子向我們走過來。周玄微笑著向皺紋裡都夾著緊張的餛飩店老板招了招手,招呼著他將那碗餃子放到了黑色的岩板桌麵上,餃子潤白蔥花翠綠,湯底裡還有小蝦米和紫菜,聞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我沒吃晚飯,實在是被饞得不行,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餛飩店老板把餃子放下的時候微晃了一下,不小心將湯撒了些在桌子上。我連忙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他擦手,那湯汁還冒著熱氣,看起來很燙的樣子。老板微彎了彎腰連聲道著謝接過。見他擦完手有些無措地不知道把紙巾丟哪兒,我連忙示意他,接過他擦手的紙巾丟到了桌麵的垃圾桶裡,又順手把桌子擦了。

做完一切我才發現周玄已掃碼付完錢,正靜靜地看著我。

見我抬頭,他忽然笑了。

他的五官濃烈,並不是溫柔掛的樣子,不說話時甚至有些嚴肅和漠然,但那一笑起來讓原本偏冷的氣質裡多了幾分明朗,我被他沒頭沒腦的笑晃地一愣,一時有些臉紅,連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喝完才想起來今天點的是杯尼格羅尼,杜鬆子的氣味在口腔裡驀地散開,我皺著眉頭咽下,喝完才發現這酒的苦味裡又帶著微甜。

周玄自然地對我道:“沒吃晚飯,在樓下點了碗餃子。”

“看起來不錯。”我答道。

服務員在他身邊已經等到有些不耐煩,周玄全然沒顧那服務員的神情,慢悠悠的用手指在酒單上又選了幾瓶價格不菲的威士忌加上,很是壕氣。

然後他轉頭看向服務員說:“我加好酒了,現在可以去車上拿瓶自己的白酒就餃子嗎?”

雖然他坐著,雖然這是個問句,但姿態裡莫名地帶上了一些上位者的壓迫氣勢,和剛剛對我說話的態度完全不一樣。服務員被問的一愣,臉上有藏不住的尷尬,隻記下了點單,點點頭就走了。

他應對完了有些倨傲的服務員就真的起身下樓去拿酒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一隻手拎著酒瓶,一隻手竟然又端了一碗水餃。

我正詫異,他卻忽然把餃子放到了我的麵前,又從外套兜裡拿出雙一次性筷子遞給我。他本是外形出眾的那種,但從外兜裡掏出雙筷子的動作莫名有些接地氣的搞笑。他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甚至也沒有問我想不想吃。

我回想自己是不是盯他餃子的眼神太過炙熱了,讓他乾脆也買了一碗給我。但既然有吃的,我沒有拒絕,接過筷子,撥了幾個餃子吃下又喝了口湯,暖意從喉嚨蔓延到胃裡,我忍不住滿意的抒口氣,再看一眼周玄,他似乎注意到了我在看他,垂眼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白酒,忽然又拿過一隻shot杯,倒了一杯放到了我的麵前。

我的酒量繼承於父親老池。

老池愛喝酒,但每次一個人喝總不怎麼節製。我媽酒精過敏,隻有我能偶爾陪陪他,這樣一來二去倒是練出了一點酒量。老池是個挺挑剔的人,挑剔環境,挑剔酒的味道,又挑剔配菜,他說清香型配炒素菜,醬香型配湘菜,濃香型白酒配川菜,又愛細細地跟我講不同風味之間的區彆,讓我品品香氣再感受感受口腔的風味,彆跟個水牛一樣隻知道乾杯。

我本以為周玄會和陳星曾經遇到的那些學長一樣,以試圖讓人出糗地方式瘋狂勸酒。但他並沒有,我們隻是默默的坐在桌子的兩邊各自吃著餃子,各自安靜地小酌,似乎各自都有一些隱秘的默契。不知怎麼的,那天看周玄選酒的挑剔樣子忽然讓我想起了過世的父親。

我總忍不住抬眼看向他,在黑漆漆的網紅酒吧裡他被一盞桌上的頂光照亮,眼神專注地甚至有些冷淡,慢悠悠地就著白酒吃著熱騰騰的餃子。那碗餃子卻莫名讓氛圍陷入了一種帶著熱氣的混沌中,我被引入了他的力場裡,往常社交局裡的客套話術像是被堵在了喉嚨裡,好像多餘的話都乾擾了他的專注。

那天的局裡周玄非常低調,幾乎沒怎麼說話,對自己的介紹也僅僅是“衛曉的大學同學”。前半場他安靜地吃著餃子,後半場當其他人被陳星妙語如珠的敬酒卡得沒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時,他問我要不要出去抽根煙,我愣了一會才跟上他的步伐,一邊走一邊思考自己到底是哪裡暴露了自己抽煙的細節。

抽煙是大學代課時的習慣,連續上網課比較困的時候,我會偷偷抽一根帶爆珠的香煙提神,抽煙不同吃飯喝水,基本沒有聲音,所以上音頻課的時候也不太會被發現,但畢業後我基本不在人前抽煙。

先是餃子後是抽煙,周玄似乎能夠一眼看穿我。

我們站在酒吧的陽台上透氣。他遞給我一根駱駝,我本能地擺手拒絕,他垂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煙,又笑著收回來給自己點上,然後從兜裡掏出一包蘋果味的Raison,連同打火機一起拋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