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晰瞧著秦放舟的頭頂,心不在焉地吞掉了一小片檸檬,酸澀的汁水滑進食道,把他嗆得差點背過氣去。
季明揚對秦放舟放出死亡射線,頭頂冒著字:
【得找個機會把秦放舟給殺了。】
陳晰咳得更厲害了。
都說了不要一天到晚都殺秦放舟啊!
秦放舟腦門上那句心有靈犀倏然消散了,他握著酒杯,朝著季明揚眨了眨眼睛:“你打算幾點回?”
“你有事?”
“我沒事啊。”他晃晃手機,聯係人姓名上明晃晃地寫著沈易楨三個大字,“煩人精找你有事。”
【沈易楨:幫我拖住季明揚,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草】
季明揚頭頂立刻蹦出一個單字,不過也用不著去看他的心聲,單是臉上那副表情,就知道他在心裡罵人了。
【喝死他得了。】
而且罵得還挺臟。
陳晰默默地捧起酒杯,半張臉埋進了進去,屏蔽了季明揚頭頂的臟話。
可惜屏蔽了也沒用。
下一秒,哐唧一聲門響,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從屋裡飄進來。
按照陳晰的判斷,大概是唱男中音的。
“季——明——楊——”
季明揚頭痛地捂了一下眼睛。
【老天爺啊。】
傳聞中的沈易楨用兩根手指頭勾了一個空酒杯,手裡提著一瓶紅酒。他的頭發做了個錫紙燙的造型,眉尾截斷,鼻梁上架了一副金絲邊框的平光鏡。
標準的花花公子造型。
語氣也輕佻得很——
“我來找你喝一杯,喏,這一整瓶都是給你準備的。”
陳晰掃過瓶身上的標簽紙,是度數比較高的酒,大概真的打算喝死。
秦放舟抬起兩根手指跟他打招呼:“你待會兒沒有演出?”
“有啊,喝完咱們就去唱,今天你來,唱死了都要愛都可以。”
陳晰頭頂緩緩地冒出一個問號。
這間酒吧原來是翻版的KTV嗎?
盛啟安衝他擠眉弄眼,陳晰的手機接著一響。
他翻過來一瞧——
【盛啟安:皇城根下,不至於讓我們碰上掏心挖肺的買賣吧?】
陳晰輕輕地笑了下,還沒回完這條消息,沈易楨的目光已經落到他們這裡:“季明揚,你小子背著我偷偷幸福了?”
“咳咳咳咳……”
陳晰一頓猛咳,覺得自己的肺早晚交代在這裡。
季明揚把沈易楨的衣領一拎,順手從他那裡撈過來一隻酒杯:“你不喝就開始發就瘋了。”
“喲,今天倒肯陪我了?”沈易楨眼睛一亮,跟秦放舟交換了一個眼神,“那好啊,咱們敞開了喝。”
季明揚哼笑一聲:“你乾了,我隨意。”
“好說,”沈易楨目光朝陳晰這頭一掃,“你這兩個朋友,我也幫你好好招待招待。”
陳晰被帶進二樓包廂時還有點懵。裡頭光很暗,服務生過來詢問他們要喝點什麼,賬掛在沈易楨的賬上,秦放舟揚言要喝窮他,展開價目表點了一串價碼最高的。
季明揚把價目表抽過來掃了一眼:“你點的這些,對他來說就是灑灑水。”
“那我去開他兩瓶羅曼尼康帝?”
季明揚手指微微一抬,掀起眼皮看他:“你去開,到時候我不救你。”
秦放舟嘖了一聲,對陳晰道:“小晰,你看他真沒義氣。”
“小晰?”季明揚舌尖滾過這兩個音節,“你很自來熟?”
“你不懂了吧。自來熟的人……比較容易交到朋友。”秦放舟不懷好意地笑,半邊身子斜過來,挨得離陳晰有點近,“對吧,小晰。”
陳晰尷尬地抿了抿唇,不知道怎麼開口,恰巧秦放舟已經轉過來,露出頭頂的一行彈幕:【上鉤了上鉤了,我今天就要氣死季明揚。】
?
氣死他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陳晰睫毛一斂,神色十分誠懇,他低聲說道:“這位……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噗。”
秦放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秦放舟指著自己的臉,聲音裡帶著顫,不可思議地問了句:“認識那麼久了,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難怪季明揚追不到,原來陳晰是臉盲症啊】
我不臉盲,你才臉盲。
陳晰氣鼓鼓的,腦子裡還在想著怎麼回擊,卻發現季明揚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他拍了拍秦放舟的手臂,氣息都不穩:“社牛也有滑鐵盧的時候嘛。”
秦放舟嘴皮不動,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你搶跑三年也沒見得比我好到哪兒去。”